○张晓然在包公镇采访陶虎 摄
黑脸,怒目,额头月牙痕,善恶分明的包拯,作为包青天的硬汉形象,已是家喻户晓。但他刚正不阿、执法如山的品格,是如何炼成的?他在父母面前尊礼反哺、如羊跪乳般的行孝,活脱脱暖男的形象载入《宋史》,如今的人们大概就知之甚少了。
时逢小暑,笔者随中国晚报工作者协会文化新闻分会、合肥报业传媒集团主办的中国晚报文化记者聚焦包拯及清廉文化采访团,顶着烈日来到江淮大地的包拯故里肥东县。出县城驱车40分钟,望见一片绿水青山环抱的村落,稻浪轻扬,包拯诞生地小包村便在其中。山坡上横卧一座徽派风格的包氏祠堂,我们拾级而上,拜谒包公塑像。嗅到阵阵泥土与老木混杂的气息,厅堂里陈设着古朴的椅凳、被粗粝手掌摩擦得锃亮的方桌,屋顶被烟熏黑的横梁,仿佛顿时穿越到一千多年前北宋真宗咸平年间。《肥东县志》载:“包拯少年在乡读书,亦耕亦牧”,呀,此时真有头黑皮水牛,在田埂小道旁闲适踱过。
包拯故里的乡亲们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包公不是黑脸呀,是白面书生噢!当然,时距千年,他们也没见过包拯。但他们也并非随口杜撰,对包拯的印象肯定是代代相传,还有县志里的详尽描述。从介绍中我们得知,包拯自幼接受正统儒家教育,展现出很高的天分,知廉耻、明爱憎。待人处事一丝不苟。他曾和李姓同学借住在僧舍中,有一天上学途中经过一位富户门口,富户大摆宴席欲邀请他们,同学想去,但包拯严词拒绝:“彼富人也,吾徒异日或乡郡,今妄与之交,岂不为他日累乎?”意即日后若我们在乡间担任了公职,岂不受制于他?不与富人权贵拉关系,才能立得身正。后来常与包拯并肩谏诤的吴奎在《孝肃包公墓志铭》中记道:“公幼时则挺然若成人,不为戏狎,长弥勖厉操守。”儒学,是包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童子功”。
天禧四年,北宋早期文坛领袖刘芸来到合肥,关注到学生时期的包拯。刘芸性格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工诗善文,名噪一时,对少年包拯影响很大。在刘芸悉心指导和鼓励下,包拯学问见识增长很快,尤其注重严谨的自身修为,遵从忠孝信义等传统美德。这为他日后成大器埋下了“德为先”的伏笔。
包拯29岁时,参加进士考试,考取甲科一等,名列前三十名。如今,这等分数可以进北大清华名校,毕业后前程似锦。当时,便能马上封官。包拯即被授予大理评事,任建昌县(今属江西)知县。建昌是个大县,很多人羡慕此位。四乡八邻都以为包拯从此告别闭塞乡村,踏上仕途,飞黄腾达。岂料,没几日,包拯回家了。原来,包拯父母年事已高,前两个儿子病亡,只剩幼子包拯可依靠养老。原本想随子赴建昌,无奈路途遥远作罢。想到双亲在家无儿侍奉尽孝,生活艰难,媳妇在家势单力薄,还要带孩子,难以照顾老人,包拯内心酸楚。百善孝为先,孔子论述中有“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在儒家看来,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是实行仁德的根本。无仁无德者,何以做好父母官?读书原为修身,正己才能正人正世。于是包拯毫不犹豫,向朝廷辞官。朝廷知晓后,并无责怪。反而赞赏包拯的孝行,奖励了些许银两。
不久,朝廷又任命包拯到离家较近的和州做监税官。这是个“肥缺”。但包拯不为心动,父亲因腿疾行走不便,他觉得更加不能离开,又辞。亲戚们都为他可惜。可包拯沉浸在侍奉双亲的琐碎家务中,内心得到外人难以察觉的修炼。
数年后,父亲去世。母亲备觉孤单,包拯便继续留家奉养老人,直至母亲归天入土。此时,包拯已在家待了七年!朝廷表示慰藉,再向他发出召唤:现在可以出来做官了吧?闻听他的同年进士,有的已经升至京城二品大员了,乡邻们比他还着急,你赶紧谢恩应允呀!古时读书人,考进士做官实现抱负,是人生最高理想,但包拯认为,这不是最高境界。他表示,此时更应谢的是父母养育之恩,尽孝尽到底,再为双亲守灵三年。
包拯孝德,震动四方。他不为功名利禄所惑,甘心在家乡十年如一日静心侍养双亲,与结党朋争、追名逐利、不择手段攀权附贵的世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拯尽孝绝非沽名钓誉,纯出于真诚之心。因为他辞官十年,古时40岁已是中暮年,完全可能丧失封官的机会。可他视爵禄为粪土,人品才是真高贵!
朝廷为之感动,尽孝父母定能尽忠国家,包拯终于复出入仕。在为官26年中,包拯升迁25次,平均每年担任一个官职,逐渐进入权力中枢。尤其是担任谏院御史时,对位居高位、无德无仁的贪官污吏毫不留情。《宋史》中“弹李淑”具有代表性。李淑为翰林大学士,“性颇倾侧阴险”,70岁了弃老妻在家不抚养,却在京都朝中不断上下走动,跑官要官。包拯便当廷斥其无仁爱之心,怎能任要职忠君报国?李淑随即遭罢免。
称颂包拯的戏剧作品很多,其中一部《打龙袍》堪称经典。讲述北宋仁宗年间,包拯奉旨陈州放粮,在天齐庙遇盲丐妇告状。此妇即是当朝天子亲母,遭太后迫害流落民间。包拯答应代其回朝辨冤。回京借元宵观灯之际,指出皇帝不孝。仁宗一怒,要斩包拯。经老太监述说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事,才赦免包拯,迎接亲母还朝。包拯责备帝不孝,需杖刑。但最终用打龙袍三记象征打皇帝,以正告天下。
嘉祐七年(1062年),包拯倒在岗位上,宋仁宗为之辍朝,亲率百官到包拯府上吊唁,谥号“孝肃”。宋代文学大家欧阳修在《欧阳文忠公文集》为包拯记上浓浓一笔:“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著在朝廷。”北宋著名史学家司马光评价包拯:“进士及第,以亲老侍养,不仕宦且十年,人称其孝。”包拯孝亲名满天下,赢得了世人尊重。
包拯之所以成为包青天,仍是孝字当头、德字为先。 □中国晚报工作者协会文化新闻分会会长 新民晚报文化部主任 张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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