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戏外戏

○张瑾华在清风阁上留影

前几天，全国几十家晚报的同仁们从各地奔赴安徽合肥的肥东县，肥东县是包公故里，这个时候以从这里走出去的清官包拯来扬清廉文化，倒也是审时度势，恰如其分。

此行，有安徽作协主席许辉给我们介绍包公，还有当地专家完颜阿骨打的后人完颜海瑞给我们介绍庐剧。原来宋元时期的说书话本，以及三言二拍、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就有很生动的包青天形象了。

完颜海瑞先生说，到了明朝，包公戏里的包公权力扩大，已经变得无所不能了。从断案如神放大到无所不能，包公跟关公一样，在民间早已被当成“神”来膜拜，可见从包公出仕至今的千年间，清官对百姓来说依然是渴望和敬慕的。

对包青天中国人谁陌生呢？《铡美案》、《狸猫换太子》这些包公老戏文，我们自小都知道。年轻一代看戏的少了，但电视剧里的包公形象也不少见，鲍国安、陆毅、邓超、周杰等明星都演过包公剧。黑脸膛的包公，敢弹劾皇帝宠爱的张贵妃的哥哥，敢杀驸马陈世美，敢打龙袍，而每次都是他的一身正气占了上风，连皇帝都敬畏他三分，真可谓“胆大包天”。

合肥市中心有包孝肃公祠，是包公退休后回故乡时，皇帝赐的退养之地。我们在合肥最美的河——包河边散步，如今河边的绿荫道，是合肥市民晨练、夜跑的好地方，包河边有包公祠，七月，祠边荷花开得正艳。即兴在包河边和散步的老人家聊几句包公，他们都能愉快地跟你侃侃而谈，可见合肥人很以包公为豪的。一位包河边健身的老先生跟我说，包大人胆子大到什么程度？因为张国舅横行霸道，在朝廷上据理力争，说得激动起来，声音不仅很响，还把唾沫溅到宋仁宗脸上，这一典故就叫“唾溅帝面”，宋仁宗一定很生气吧，但是也没拿他怎么样啊。

我不由得想，大臣敢“唾溅帝面”的兵不强马不壮的北宋，其实真算是个文官的好时代啊。宋以后，哪个朝代的官员敢这么在朝廷上嚣张的呢？特别是明朝，官员上个朝，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到家，所以要和老婆道个别，简直生离死别似的。皇帝发明了廷杖，官员的屁股随时可能开花，皮肉之苦加人格羞辱，又有几个文官还敢冒死直谏呢？民间在尊崇包公清官形象的时候，会把皇帝当成对立面来讽刺，但仔细想想，没有朝廷对于文官清明政治的维护和主张，压制了反对势力，再有十个包公，又能何为？

包拯于公元999年出生于合肥肥东县包公镇内，据《宋史》本传记载，他于天圣五年，即1027年考中进士，他考在进士一甲前三十名内，本可马上做官，但因父母年迈，又不愿随他迁居到做官地，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包拯奉养父母7年。父母去世后又在墓地边结庐，丁忧三年，前后共十年没有出仕。等于他28岁考中功名，直到38岁才出来做官。所以包大人不仅是朝廷的清官，也是家中的孝子。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但包拯这个人，先用十年全了孝，又花二十多年全了忠。年六十四去世，去世前任枢密副使，追赠礼部尚书，谥号 “孝肃”，后世称他“包孝肃”。在北宋，时间仿佛流逝得比现在慢，人们走路，也可以迈个端方的步子。包拯不急，朝廷也不急，你全了孝，再缓缓来为朝廷效命，不迟。

夏夜，我们在肥东看了一出新编庐剧包公戏，名叫《峡砚清风》。讲包公与端砚的故事。端州产著名的端砚，在宋朝时期作为贡品上供朝廷，当时的端州地方官借机勒索，要十倍的端砚赠送达官显贵，端州因砚而腐败。但包公在端州上任三年，临行却不带走一方好端砚。戏里如此说，真相又如何呢？1973年，合肥清理包拯墓时，在包拯及其子孙墓中，仅发现一方普通砚台而无端砚，也证实了“不持砚归”的佳话。

包拯临终有家训言：“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共三十七字，其下押字，又云：“仰珙刊石，竖于堂屋东壁，以诏后世。”又十四字。这包公手书，就收在包氏宗谱里。  □钱江晚报文艺部副主任 张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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