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时间的河里随波逐流——养心雅舍随笔之三十八

□ 记者 黎小强

年轻同事从老冯办公室出来，锁上门，我终于知道，老冯退休了。

平常日子，老冯临下班前送碰稿单，就和他说笑一阵，轻松下。快退休了，他玩起徒步和摄影，偶有见闻载于报端。“最近到哪儿了”，“绩溪”，笑容在他的镜片底下漾起。那次支部活动，当环卫工，他说驴友等他出发，于是显出急迫的神情，扫好，向支部书记请假，才匆匆离开。传统与时尚结合，我在心中为他点赞。近日，他拿着一个信封递我，我笑说，别这样，怪不好意思的。他也笑：“替我缴下党费。”后来又问起这事，确认缴了才放心。老冯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也是一个生动活泼的人，可说退就退了。以后和他开玩笑的日子就少了，忽有失落。

昨晚在旧报纸上涂鸦，见一讣告，扫一眼，竟是一旧识，屯溪建筑界的名角，后来开发房地产，风生水起。我单位原在他公司隔壁，和他偶有过往。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60出头的他也在报上谢幕了，心中忽又一恸。

在想，我们都在时间的河里浮沉。忽雪忽雨忽晴，忽到年关，这些浪花让我们听到水流的声响，感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退休和离世便是巨大的漩涡。前者尚浪花朵朵，后者已然惊涛骇浪，让我们明了时间的森然可怖。

一首老歌在百转千回。“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汇成歌，汇成歌。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一支拨动着人们心弦的歌。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幸福和欢乐是那么多。”关牧村在《蹉跎岁月》里的主题曲《一支难忘的歌》动人心弦。想想，不仅青春的岁月，整个人生的岁月也像一条河吧，发源，流淌，直至归于苍茫的大海。青涩岁月中有九曲十八弯，迟暮时节却平静流淌，我们在时间的河里随波逐流。

我们在被时间一点点呑噬，可我们在挣扎，流走的是时间，留下的是珍贵的记忆。林武携家带口来黄山，游历其一，见老友亦是题中之义，晚上设宴，畅叙厚谊；同学群中，平安说出差前来，急急回话“怎不通报?”平安告知，时间仓促，下次联系。又电话过去，确认方罢。终于明了，在亲情、友情、同学情前，打扰是多么苍白的字眼。时间的河里，我们能挣扎到几时?

就让我们收藏一路上点点滴滴的风景，折成千纸鹤、千份情，在流淌的时光中放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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