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林
在济南读四年大学,没去过泰山;在陕西工作十一年,没去过华山。说出来自己都脸红。找原因很简单,要么,自己是个缺乏生活情趣的人,要么,没有自己合适的旅伴同去。所以,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但1989年的元旦却远不是这么回事。那时,我刚上大一,同宿舍的七个好友都去泰山,喊我,我没去……
我遇上了一件很闹心的事情。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从同一个职业中学上了大学,关系比兄弟还要亲。我们常常在一起交流阅读的体会和心得,并相互推荐好书。从阅读的意义上说,这非常有价值,就像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摸索路一样。
有一天,他向我推荐欧文?斯通的《渴望生活》。
我说:“写什么的?”
他说:“传记,写凡?高的。”
我很不屑地说:“我从不读传记。”
他很耐心地劝我:“武林兄,建议你先读读,读完后再说。”
我说:“不看,你别说了。”
他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这个固执倔强的家伙和我较上真了。我看他嘴唇气得打哆嗦,“你你你”半天,一转身愤愤地走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要说的无非是你无知你浅薄。
我们的关系剑拔弩张,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他不再和我谈书之外,就算在一个教室上课,他也是客气地点点头。我们的关系进入了很危险的阶段,就因为这本书,我们可能会形同陌路。这太不值了,不就一本书吗?我不声不响从图书馆借了出来,心想:“我就挑这书的毛病,看完了我再攻击他。”
这是1989年元旦发生的事。我没有去泰山,是想利用这个时间读完让我们友谊濒临绝境的书。
因为是假期,学生都出去旅游、回家、访老乡去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格外安静。我躺在床上开始读《渴望生活》,本来是戴着有色眼镜看的,但一进入凡?高的世界,我发现我已经忘了一切。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饿……当光线渐渐变得暗淡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黄昏了。我的脑袋发木,眼睛发涩,肚子开始咕咕叫。我吓了一跳,整整一天都没吃饭啊。没吃饭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我心情很不好,沉重,悲痛,而且一点儿也不想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水,我不知道什么书还可以让人泪流满面。
同学们从泰山回来的时候,我也读完了此书。我马上就去找我的朋友了。
他警觉而又平淡地问我:“什么事?”
我说:“我读完了《渴望生活》。”
“是吗?感觉如何?”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充满了笑意。我相信还有些得意。
我说:“太感动了,我都哭了好几次。”
他哈哈大笑,说:“啊呀啊呀,是么?我没哭,就是他妈的难受极了。”
我们和好了,重新回到了从前的温暖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疯狂地迷恋上了传记文学。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搜索式的阅读。比如说,欧文?斯通的传记让我喜欢上的话,我必然要找他其余的相关作品。之后,我顺藤摸瓜,读了欧文?斯通的《马背上的水手――― 杰克?伦敦传》、《痛苦与狂喜的――― 米开朗基罗传》。然后再转移到别的传记作家的身上来。那个时候,我读了莫洛亚的《雨果传》《毕加索和他的情人们》。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基本上通读了茨威格写的传记,如《三大师》《三作家》《巴尔扎克》《与魔搏斗的人》等等。还有艾米丽?狄金森的日记,塞林格的传记,怀特的传记,毛姆的传记,卡夫卡的传记等等。
我个人有个体会,那就是国内没有好的传记。读了,都有隔鞋搔痒之感。我们从中很难能看到一个立体的完整的人。传记作家很难能深入到被传者的精神和心灵的层面上,而那些隐秘的角落更难涉及。很简单地说,读着不过瘾。
好的朋友,永远是一本耐读的书。我的朋友给我推荐一本书,而且冒着失去我这个朋友的危险,这本书就更值得珍藏了。可以说,他向我打开了一扇窗口。
我非常乐意写下朋友的名字,以表示敬意和感激:王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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