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科的统一路权,葛光庭离开了平汉路,来到了胶济路,在这一任上一干就是七年。他办事稳重,调度得力,胶济铁路在他的管理下很快就扭亏为盈。非但如此,他还取得了韩复榘的信赖,成为他的高参。也正是在这段时期,他跟青岛结下了不解之缘,不光成为青岛的“三大亨”之一,还帮助修建了湛山寺。
他让胶济铁路扭亏为盈
1931年1月,葛光庭来到青岛,正式就任胶济铁路管理委员会委员长一职。胶济铁路,这条连接济南与青岛的动脉是山东的一条经济命脉,最早由德国人修建,一战时期被日本人占有。直到1922年2月4日,中日签订《中日解决山东悬案条约及附约》,才使中国在山东的主权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条约里虽然规定铁路需要交还给中国,但是“中国需照上述铁路产业之现值实价,偿还日本。偿还之现值实价内系五千三百四十万零六千一百四十一金马克,或其同价并加日本管理期内对于该路永久增修所实费之数,减去相当折旧。”
葛光庭就任胶济铁路管理委员会委员长之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赎回胶济铁路需要资金,然而在1931年之前胶济铁路经营一直处于亏损的状况。为了扭亏为盈,葛光庭到任之后实施整顿,兴利除弊,除此之外,他还特别注意加强与地方政府和地方军阀的沟通,保障铁路沿线的安全。当时山东的主政大员是韩复榘,葛光庭和他私交不错,因此,在整肃军人不购票强行乘车及干扰铁路正常营运等方面,他得到了很大的支持。
葛平章先生回忆,“一次,韩复榘部一少将师长不购票坐一等包厢,其随从还殴打查票人员,此事报到葛光庭处,随即找韩复榘要求其约束部下,韩复榘当即召来那位师长严加训斥,责令道歉支付赔偿,从此强行乘车销声匿迹,铁路秩序为之一新。”在葛光庭的努力下,胶济铁路的营运逐渐走上正常,几年后全数清偿《中日解决山东悬案条约及附约》中关于赎回胶济铁路的款项,彻底从日本人手中收回了全部的管理权,与此同时,胶济铁路也被评为全国模范铁路。
之后葛光庭又呈请延长胶济铁路并获铁道部核准,先与平汉铁路相连,后又与陇海铁路相通,不仅使交通更便利,更增加了收入。1937年12月27日济南沦陷前夕,葛光庭乘最后一列火车撤离,至此他任胶济铁路管理委员会委员长长达7年之久。1941年出版的《现代中国人物志》当中曾对他在胶济铁路的工作做过评价,反映了时人对他的肯定——“在任伟画勤宣,兴利革弊,成绩卓著,如呈请延长胶济路线……又如提倡全路员工养老储蓄金,以保障生活安全,可谓思虑十分周至,故历年铁道部长虽屡有更易,而先生一再蝉联,供职如故,良由日久信誉所致。”
与韩复榘关系好
葛光庭既在青岛工作,势必绕不开韩复榘。他早年追随孙中山、后来成为张学良亲信,如今在山东,就得仰仗韩复榘。上文提到,葛光庭曾要求韩复榘严惩少将师长,韩复榘完全照办,可见二人的私交还是不错的。
事实上,韩复榘也确实把葛光庭作为自己的亲信对待。1931年12月,葛光庭出任第三路军总指挥(韩复榘)部高参、山东省政府参议,代表韩复榘赴南京面见蒋介石,进行联络并请示山东事宜,二人之间因着工作关系日渐亲密。
山东师范大学的张世镕 著有《韩复榘禁止毒、赌、黄》一文,内中曾写道:“韩复榘口头上不让部下玩弄女人,不可纳妾,而他本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韩复榘在青岛的安乐窝不止一处,他每次视察胶东,最后总要在青岛玩个痛快。青岛市长沈鸿烈和久驻青岛的胶济铁路管理委员会委员长葛光庭,先后为韩复榘介绍过几个名妓,其中,马翠琪后来成了韩复榘的姨太太。韩复榘的另一个姨太太纪甘青,是来自河南许昌的女艺人。”据说,后来蒋介石枪毙韩复榘前,曾派何应钦审判过韩复榘。何问:“你有两个老婆,为何还要日本女人?”韩答:“那是沈鸿烈、葛光庭与我开玩笑,叫过日本条子,逢场作戏。”以上史料真假有待考证,如果确实,那么葛光庭和韩复榘之间的交情实在是不算浅了。
另据台湾《印刻文学生活志》中记载,葛光庭还曾出谋划策,劝韩复榘拜青帮张仁奎为师。张仁奎是青帮的著名头目,晚年在上海寓居,人脉极广。韩复榘为了在山东彻底站稳脚跟,顺利召开全省军政会议,以蓄养人望,遂经由葛光庭的指点,强行投拜于张仁奎门下,成了记名弟子。书中记载了一段葛光庭的妙喻,读来颇为有趣:
当韩复榘追问“为什么要拜一个小老头为师?”的时候,葛光庭是这么说的:“想当年左文襄公出兵新疆,大军来到平凉,忽然勒马不走了,底下官兵人人浮动不安。左公起初还不明就里,经向士卒打听,才知道军中到处有帮会分子,这些人也知道近日平凉一带有帮中之‘大龙头\’形迹,士卒们都希望大帅能延迟开拔一日,好让他们去迎接‘大龙头\’,尽一份孝思。以大帅之威、军法之严,还敌不过‘大龙头\’的号召,你道左公准了这延迟开拔之议了吗?”韩复榘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准了?”“不但准了,连大帅也拜了老头子了!”左宗棠治兵之术,兼以军法与帮规两重,不过得之于磕了三个头,而赢取的却是数十万精诚之众!这对民国以后的军阀是多么大的鼓舞和提醒!
葛光庭在生活上能跟韩复榘混在一起,在工作上又能对韩多有帮助,也难免韩会让他做自己的高参。
湛山寺的石狮子是他赠送的
除了治理胶济铁路之外,葛光庭为青岛做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帮助修建湛山寺。前面说过,葛光庭幼年经当地的寺院法师经常指点学问,给了他不少帮助,因此,在涉及劝善向佛问题的时候,葛光庭很热心。
1931年夏,南京国民政府交通部长叶恭绰、中东铁路稽查局长陈飞青和佛学家周叔迦等倡议筹建湛山寺。文史专家鲁勇先生说:“段祺瑞信佛后师从宝一和尚,当时倓虚法师主持修建湛山寺,除了叶恭绰、周叔迦等人捐款外,青岛市市长沈鸿烈也无偿拨给了土地,倓虚法师向靳云鹏(曾任民国总理)和段祺瑞募化。靳云鹏一心向佛,立即捐款,段祺瑞也捐了款。”其实除了老段慷慨之外,葛光庭也是帮了大忙的,1932年倓虚法师从西安护送藏经版到上海,临从上海走时,叶恭绰写了几封介绍信,特意要求带给葛光庭,青岛市长沈鸿烈等,请其支持和赞助。
《影尘回忆录》是依照倓虚老法师口述整理的一本书,书中这样记载:“临从上海走时,叶居士给写了几封介绍信带来,给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庭、市长沈鸿烈及其秘书胡家凤,绅董袁道冲;还有交通银行经理等有八九封信”……“当时胡若愚任青岛市长,拨给一块公地,作为寺基,并准免半数租金。以后胡市长辞职,沈市长继任,他们对佛法都竭力护持。还有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庭居士,对修庙事帮很大忙,在办事方面,极力予以方便”……“房子交湛山寺之后,也不易往外卖。有买的才给三万元,与原来价目相差太远,修大殿也不够。以后乃发行‘湛山寺福田奖券\‘共两万份,每份售洋伍元。以全幢洋房为头彩,汽车为二彩,古玩家具等为普通彩。全部奖券卖出,可得拾万元,足够修大殿之用。发行之后,幸得本市沈市长、葛委员长赞助分销。”
据葛平章先生回忆,湛山寺山门前有一对石狮子,也是其祖父葛光庭赠送给寺院的。“湛山寺山门前有一对石狮子,系北魏年间的珍贵艺术雕塑,原在明朝益都衡王府门侧,德国人修筑胶济铁路时掠至青岛。1934年由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庭赠送给湛山寺。在文革中这两个石狮子均遭到严重破坏。1984年在修复湛山寺时将被砸坏的石狮子一并修复。”2010年8月6日,葛平章先生曾和家人重游湛山寺,青岛湛山寺的方丈明哲长老恰好在寺内,“长老在菩提院内接见了我们。当我问及山门一对石狮子的来历,得到了肯定回答。”
1937年,葛光庭离开青岛后,先是避居香港,后返居上海上方花园19号。他之前的同学冈村宁次曾请其出任伪山东省主席,被断然拒绝。1949年蒋介石邀他去台湾,被他婉拒。
葛光庭于1962年2月病逝上海,享年8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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