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新新人类

你可能见过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他心中的爱恨。车》，山东广播音乐频道《城市夜未央》。公众微信号：小新的未央歌小新：法学硕士，理性的新闻主播&感性的电台DJ。主持：山东电视公共频道《民生直通

有一年中秋节，我跟着电视节目组，带着几十盒月饼，去了济南的一家孤独症康复中心。

按照节目组和康复中心的老师的安排，我会给孩子们上一节课。我内心是抗拒这种多少有些作秀的节目设置，可是也想体验一下。

康复中心的老师跟我说，见到不认识的人，孤独症的孩子们会更喜欢，而且会忘了他们已经学会的仅有的一点行为规范。

我在纸条上记下了一会我的任务，教孩子们拍手、给孩子吃月饼不要让他们噎着，要耐心等等。

进到教室之后，孩子们的秩序还算井然，里面有七八个孩子，三位老师，还有一位家长。我自我介绍：“小朋友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我叫小新。”没什么反应，孩子们有的直愣愣地看着前面，有的四处乱看。

有一个孩子，有点小龅牙，缩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咿咿呀呀。

那位妈妈，在旁边看着我，浅浅地笑。

没过五分钟，教室里的孩子们有哭的有笑的有叫的还有闹的。

老师示意我可以分给孩子们吃一点月饼。

一个孩子抢了一块月饼，马上塞到了嘴里，满满一嘴，剧烈地咳嗽。

旁边的老师赶紧跑过来，不断拍着孩子的背。

我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呆呆地站在旁边，不知道做什么好。

几个孩子里面，我印象最深的叫航航，单眼皮，穿一件橙色T恤，个子也不矮，很白皙的皮肤。

我能想象到他如果是一个健康的孩子长大后，恐怕会是个韩剧明星一样的大帅哥。

航航自从被医院确诊之后，妈妈就跟爸爸离了婚也离开了家，又过了一年，爸爸去了外地创业，留下了航航自己在爷爷奶奶家。

亏了爷爷奶奶有积蓄，也有退休金，每天一早爷爷就骑着三轮电动车把航航送到康复中心，晚上放学了，再把航航接回家。

爷爷从来没觉得航航有毛病，老爷子说：“孙子健康着呢，孙子还在，家就在。”

那位陪着孩子的妈妈说自己的老公也跑了，没离婚，跟离婚了也没什么两样。孩子的爸爸说是去广州打工了，可是过年也不回来，三年了一个电话也没打。

“不过我儿子康复得还不错，现在好像能认人了。”

“有什么办法，谁让咱给摊上了呢。”她摆弄着手指，跟我说。

下课后，航航拉着我跑出教室，抓着我的手，很使劲。

他不断地从教室跑到洗手间，也不进去，又从洗手间折返回来教室，再返回去……一脑门儿的汗。

我追上去，伸手帮他擦。后来他又把我拖到洗手间，他尿尿。

褪下裤子，用手指着自己的小鸡鸡，一个劲儿地笑。

王菲唱过一首歌给自己的女儿，叫《人间》：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只是每次看航航的照片，想到他拉着我的手，指着窗外，还是想哭。

窗外的风景，对于一个孤独症的孩子而言，永远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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