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褙子纳底子做鞋子

每当步于闹市，只要瞅望橱窗和货柜上摆放的各种款式新颖的鞋子，尤其是同家人选购新鞋时，我就想起了以前那些兰州女人们认真做鞋的辛劳情景。

解放前，久居兰州的女人们就有做鞋的传统习俗。在解放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内，由于生活还不宽余，再加之每个家庭的人口偏多，买鞋的费用让主妇们颇感愁肠，所以呀，那时的兰州女人们几乎都会做鞋，否则会被人笑话。不过有一条，做鞋是成家的女人和大嫂大妈大婶以及老奶奶们的事儿，小丫头大姑娘可不干这活儿。在红古川等乡村，由于母亲们里外操劳，有时忙不过来了，女儿们也会帮妈妈做鞋，以此分忧解愁。

啊，从我记事起，就目睹过不少兰州女人们做鞋时的专注神情，但是，见得最多最真切的就是妈妈做鞋时的每个动作。那时候，妈妈白天去上班，晚上还要抽空给全家人做鞋，好像这鞋永远也做不完似的。我还发现，做鞋有许多工序与技巧，只能从“打褙子”首先说起了。

“打褙子”是做鞋的第一道关口，女人们要把平时积存的各种颜色各种面料的碎布头（铺衬）搜翻出来，然后打上半盆或半锅“浆子”（糨糊），瞅一个阳光暖融的好日子，把木板或案板拿到院子里，用小凳支起案板，在底朝天的面板上铺摊好大小不一色彩纷呈的碎布块，用小刷子均匀地涂抹糨糊，接着将其他碎布块紧紧拼贴上去，还要适当错位压遮布缝，使其上下左右连接紧凑，这就是老兰州人常说的“褙子”。褙子一般有四至六层，“褙子”的厚薄全由主妇自定。

等“褙子”完全晒干后，可依照穿鞋者脚的尺码之大小，画出一副“鞋样子”（用白纸剪的鞋图），把“鞋样子”放于褙子上，比照着裁剪下来，再用一块稍大的白布把褙子刚好包住并压好边儿，为了厚实不硌脚，褙子就得多层叠加，一般有两至三层即可，这就是“鞋底子”的雏形了。随后用锥子在“鞋底子”的正面使劲扎出一个个洞眼，用一根穿了细麻绳的大钢针钻过去并用手拉紧，如此这般，就是所谓的“纳底子”。所纳针脚应当细密紧实，如果手劲小了，底子过于软绵，鞋的寿命也就长不了，只有纳完了底子，才算做成了一双真正的“鞋底子”。

纳好“鞋底子”，下一步要把“鞋面”（鞋帮）同鞋底连接。做鞋面用较薄的褙子，还得用好面料包起来，一般多采用黑、蓝、灰、棕等色，而且还要结实耐磨，通常选用条纹、呢绒或粗斜纹布等，此外，要用松巾条儿把鞋口一圈儿包严并缝缀。

接下来就是绱鞋帮，把鞋帮的下端边沿向外折起压放于鞋底上，用锥子从上朝下使劲捅扎，同纳底子的方法一样，把穿系了细麻绳头儿的钢针从锥眼里钻过，并用力拉  紧，如此反复，鞋帮就被紧紧绱在了鞋底上，成为一个完全吻合的整体，这道工序最复杂也最难弄，兰州民间俗称为“绱帮子”。绱好了鞋帮子，一双鞋就算彻底做成功了。

特别要说的是，刚做成的新鞋很紧巴，不能马上穿，它会磨伤弄痛你的脚。女人们有办法，会用木头做的“鞋楦子”来鼓胀新鞋，约一至两天即可。如果还穿不上，最后一招得用“鞋拔子”了，把它放于鞋之后端用手轻轻一提，脚就轻松地放进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做单布鞋倒也简单，做棉鞋则费事多了，要在鞋面的夹层内填入羊毛、棉花或丝麻等，让穿鞋人颇感温暖。有些心灵手巧的女人在给尕丫头大姑娘做鞋时，特意用彩色丝线事先绣缀上花朵或小动物图案，鞋面也有红、绿、橙等多种色彩，显得生动而美丽。

喔，以前的兰州城呀，专门做鞋的鞋铺鞋社随处可见，有公家（集体企业）的和私人开的，比如60年代的临夏路上，不长的街道有鞋铺多处，中年男女鞋匠的手艺好，服务态度很不错，价格也不高。许多有工作的女人如果顾不上做鞋，就会领上家人来此订鞋。每年快到元旦、春节时，各处绱鞋店生意格外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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