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动物园赏牡丹

兰州人爱牡丹不亚于爱桃花、梨花，每年春末夏初总有说牡丹、赏牡丹的念想与习俗，任凭“魏园”“牡丹池”“若己有园”成为一种美好的历史记忆。然而兰州牡丹非但没有在民间绝迹，反而又在新的地方——兰州动物园呈现芳姿，让老百姓喜笑言开，奔走相告。

去年我在街头见几位妇人说说笑笑的，“动物园里的牡丹开的好得很，香得很！”“动物园里有牡丹？那走啥，再陪我看看孔雀也看看牡丹去！”这是去春传来的一个关于兰州牡丹的好信息。我们小区管理绿地的姚师傅也说，“现在，去临夏、去榆中都有成片的牡丹可看，但要图个近便，就去看兰州二郎岗上动物园里的牡丹，真的好着哩，那都是靠人务习出来的！”而我的妹子也挺爱牡丹的，去动物园转了一圈后，开支了几百元买了彩色线，硬是一针一线地花了八个月的时间亲手刺了个十字绣“富贵牡丹”，谁见了都说好看。兰州的黎民百姓历来爱牡丹，且牡丹的培植与环境的营造多出自普通的劳动群众，好象人与牡丹、牡丹与人有着一种难以隔离的气脉似的。

今年牡丹的花期又到了，我特意几次去位于“二郎岗”上的兰州动物园看个究竟。长颈鹿、大象、骆驼、仙鹤……男女老少游人如织，来看动物的游客真多。可你从熊猫馆向西去的黄土山梁的沟坎上，再到牡丹亭至猴山的坡地旁，成片的牡丹树与碧桃、白杨、侧柏、刺槐蓊蓊郁郁高低错落相映成趣；前两天还没结出几个花苞，这两天就结繁了，再过两三天，迎春、丁香、梨花渐渐败了，牡丹花又开放了，红的、粉的、白的、黄的，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新花苞从枝叶中探出头来，在山岚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牡丹花一簇簇一朵朵竞相开放，象是要把她们所有的色彩、美悦和馨馥留布在这里。游客每每走到这里，总要驻足观赏，总要频频言说“开得好！香得很！”美美地吸饮着空气中漂荡的芬芳天香，快要醉了。这里，凡是有牡丹花的地梗旁都有人，有人就有对牡丹的赞誉；还有的在照像留影，有的在树荫下写生作画，那个婴儿车车上酣睡的小宝宝，额头上还贴着一片红红的牡丹花瓣……

我对花事不太懂，眼前的牡丹花只能用颜色区分，而园丁就能叫出许多名堂来：红色的有一品朱衣、火练金丹、银水金鳞、海棠争艳；紫红色的有状元红、胭脂红、春红色艳；白色的有梨花雪、昆仑夜光、青山贯雪；粉色的有丽人出水、昭君回宫、春池荷影……这些名字充满着对牡丹花容花姿的刻画与彰扬，而传说中的“姚黄”、“魏紫”都是为了纪念培育名贵牡丹品种的园丁主人而起的“芳名”。兰州动物园中的牡丹虽没有挂个小牌儿简介，兰州历史上著名的墨紫色牡丹还没有培育成功，但这里的牡丹花树已经在民间有了好口碑。

这些天因天气热得多了，来这山岗牡丹亭茶园的人也满满的，真是“园林尽日敞朱扉”“忙得闲人也作忙”。只不过这里的牡丹与动物归置在一起，别是一样风景。那天下午最高气温达到29度，牡丹亭下倒是凉快的，四处都是茶客。东边几个青年男女又说又笑的，看罢猴子、金雕又在这里打牌吃茶；有两个想把躺椅放在牡丹树下的荫影里睡一会儿觉，被园子里的管理人员制止。不想有个调皮小子说，“你两个是杨贵妃，还想在牡丹树下做个梦，岂不把你们香醒来？”“啊呀，这可让你说对了。武则天当年谪贬了牡丹花，因牡丹花开得晚了点，就不能编入《群芳谱》，将牡丹逐之品流之外。你知道吧，六十年后，是杨贵妃救了牡丹花，原回到上林苑中，并称牡丹位居一品，群芳之冠当为花中之王。当个这样的贵妃娘娘不好吗？”听他们对话嬉笑，听他们所言所感，倒真看出一抹今天的青年人对牡丹古老传说故事的真情来。

于是我插了一句：“你们知道的挺多，可你们看过汤显祖的戏剧《牡丹亭》吗？”几个人摇了摇头，望了望我，又把目光投向眼前头膝色斑驳的亭子上的匾额，那上面写着三个石青色的字一一“牡丹亭”。“……哦，您说的是杜丽娘啊，知道，知道，此牡丹亭非彼《牡丹亭》！”此时，那个想在牡丹树下憩觉的姑娘，放回她的躺椅跟我搭上腔。我说，我是特意来动物园里看牡丹的，谁知能遇见你们诸位。杜丽娘能冲破闺训，迈出闺门，亲身到大自然中去领会生命的意义；在花园里，她见到牡丹花姹紫嫣红，觉得这是天理；她又觉得人也应该享受春天，开出自己的情爱之花，人和花都应该是合乎天理的。“呀！您说得是，牡丹和人都有灵性，都有生命感应呢”……

其实，前几天我在动物园找到办公室的郑主任，他说1993年这牡丹亭跟前没有牡丹花，空有其名。“当时我们有位领导极力倡导在动物园的空坡地上多种牡丹，这不，坚持了18年，才有了动物园里千余株的牡丹树，这就叫做在保护发展野生动物的同时，注重动物园园林化布局……”。当年的金点子才使“二郎岗”上有了今天千余株的牡丹树，比历史上“牡丹池”里的牡丹树多得多；园丁们18年来的坚持劳作才有了今天致令群众欢悦的动植物一体化的优美环境。劳动和对牡丹持之以恒的爱，总是有永远的价值的。而那位将供人歇息的亭子当初起名叫“牡丹亭”的人不也真有远见、真有感召力吗？

“五·一”劳动节期间，得悉甘肃诗书画联谊会常务理事、高级画师高存礼先生看了兰州动物园里的牡丹，兴致所使，挥毫作画，将兰州牡丹与国宝熊猫等纳入国画题材，融汇了人们关于牡丹富丽祥和的传统文化意蕴与当今人们对于生态环境和生命意义的现代意识，创作了一幅新意怡人的国画大写意，这也是现实生活在民间的一种活鲜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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