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的节日

□潘硕珍

消寒会

《红楼梦》第九十二回写道:“宝玉道:必是老太太忘了。明儿不是十一月初一么,年年老太太那里必是个老规矩,要办消寒会,齐打伙儿坐下喝酒说笑。”消寒会是鲜为人知的节日。张爱玲在《红楼梦魇》里批道:“第九十二回宝玉说十一月初一,‘年年老太太那里必是个老规矩,要办消寒会……’何尝有过?根本没这名词。”消寒会是有,但也不是续书作者确指的阴历十一月初一日。消寒会在民间俗称冬至节,冬至节的日期是固定的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红楼梦》庚辰本注释为:“旧俗,富人冬日聚饮并吟诗作画等,消磨寒冬,叫消寒会。”高巨珍主编的《中国节庆》(甘肃民族出版社)写道:“一些地方的士大夫阶层举行酒会,叫做消寒会,会上要画‘消寒图\’、‘九九图\’,同时亲朋之间互相赠送御寒用具。”第九十二回后面又写道:“老太太说了,叫二爷明儿不用上学去呢。明儿请了姨太太来给他解闷,只怕姑娘们都来,家里的史姑娘、邢姑娘、李姑娘们都请了,明儿来赴什么消寒会呢。”至于贾府的人怎么过消寒会,续书中没有具体描写。

诗话“人日”

据《幼学琼林·岁时》说:“履端是初一元旦,人日是初七灵辰。”宋代词人魏了翁写道:“无边春色,人情苦向南山觅。村村箫鼓家家笛,祈麦祈蚕,来趁元正七。”(《醉花魄》)“元正七”即正月初七,为人日,是汉族的传统节日。陈丙合在《农历和农事节气》一书中写道:“人类始祖女娲从第一天起,先后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人。我国民间自古以来都很重视生日,因此民间一直流传初一不杀鸡、初二不杀狗……初七犯人不行刑的习俗。”

“人日”这天的民俗活动,据《中国农民的传统生活》介绍:“初七登高,吃七样菜。”人日登高的意义与重阳登高的消极避灾不同,具有积极的祝颂、祈祷的意思,因而合家同登,饮宴歌唱,尽情欢乐。《醉花魄》写作者人日这天约朋友游南山途中所见所感。一路上只见“村村箫鼓家家笛”,热闹非凡。农民们都要向上天祈求新麦春蚕的丰收,都忙着来赶这“人日”。“七样菜”即把七种蔬菜(不可考)洗净,切碎,做成羹汤,是人日的节日食品,据说可以祛病避邪。广东潮州人还于这天吃“去年”制作的年糕,又名“撑腰糕”,吃了它可以增进健康。

人日这天,旧时多数地区的人们都有外出游览名胜古迹的习俗。“诗圣”杜甫曾在成都草堂居住,与蜀州刺史高适结为朋友。杜甫离开四川后,高适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年)人日作《人日寄杜拾遗》诗,抒发对老友杜甫的怀念之情:“今年人日空相忆,明年人日知何处。”高适死后,杜甫于代宗大历五年(770年)重读这首诗时,百感交集,悲痛不已,挥泪写下《追酬故人高蜀州人日见寄》的诗篇:“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诗久零落……”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两位诗人的深厚情谊,年年人日这天去杜甫草堂游览,相沿成习。

苏东坡的诗篇《人日猎城南》还描绘了旧时人日进行的狩猎活动。

唐朝诗人温庭筠在词作《菩萨蛮》中写出了人日的另一民俗——戴胜:“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卫琪在《人间词话典评》中解释道:“藕丝和秋色分别是绣衣的材质和颜色。人胜,正月初七为人日,此时闺中女子将五彩的材料剪裁成各式花样,做成彩幡,用簪插在头上,比较谁的更美更胜一筹,称之为‘幡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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