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何龙飞
冬雪,一直是我深情的眷恋。
小时候的冬天,雪花不经意间就漫天飞舞了,落在地上,铺在草丛上,压在树枝上,栖息在屋顶上,融进冬水田里,织成白雪皑皑的景致。
我生性好动,出于对冬雪的好奇,便到户外玩雪。雪花飘飞,我就伸手抓、握在掌心,企图操控雪花,可掌心发热,雪花化成水珠滴落了,令我顿生遗憾的情愫;雪花也是花,是冬天的精灵,那就让它轻吻吧!我不用手遮头,也不打伞,索性光着头,诚恳地接受雪花的抚摸。要不是父亲担心我感冒、善意地叫我回屋去,我一定会将雪花浴进行到底;一夜醒来,雪垫厚了,走上去脚底下发出“嚓嚓”声,就像一首动听的轻音乐令人陶醉。我乐此不疲地行走,或慢走,或快跑,感受着雪的厚度,聆听着雪的声音,惬意的心境油然而生。
堆雪人最为有趣。起初我是不会堆的,就请求父亲堆个雪人来看。父亲拗不过我,只得丢下手中的活计,出门在地坝边刨拢雪,揉、挤、压、塑、修、点缀一番后,像模像样的雪人就堆成了。“我也要堆!”抑制不住激情,我迫不及待地效仿父亲,加快了堆雪人的步伐。手僵了,则哈两口热气在掌心,搓搓手背,抖擞抖擞精神,接着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父亲的指点和帮助下,一个大腹便便的雪人傲立在地坝边,分外引人注目。刹那间,成就感、快乐感、激动感从心底涌出,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要继续改进不足,把雪人堆得更好、更像!”这时,父亲给我提了醒:堆雪人如此,做人做事也是如此,谦受益,满招损啊。
尽管我年纪尚小,但意识到父亲的话在理,就点头应允,再次堆雪人。果然灵验,正是在父亲的鼓励和点拨下,我堆的雪人越来越逼真,大有赛过父亲之势。“孺子可教也。”望着我的作品,父亲点头认可,希望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辈更比一辈强”、今后有出息。牢记着父亲的谆谆教诲,我不单自己会堆雪人,堆出对冬雪的爱恋,堆出天真无邪的笑声,还教会渐渐长大的弟弟堆雪人,乃至邀约邻居家的伙伴一起堆雪人,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欣赏我们大胆设想后的杰作。
打雪仗最为刺激。我年龄稍大些,就被大伙推为司令。伴随着“开火”的号令声响起,两队伙伴手执白雪团,纷纷扔向对方。被砸中也好,未砸中也罢,都让“啵啵”声响彻在地坝、小路、荒坡、山边的上空。如果雪团进了颈部衣服里,冷得颤抖,就跳动着、歪斜着把雪团抖出来,心里便暖和了;如果雪团砸在脸上,就让其自然掉落或迅速抹去,克服短暂的冰凉后,重新获得温暖,欢乐便荡漾开来。有残忍者,趁人不注意,把雪团塞进了对方的衣领内,还抱住搓几下,那才叫冰凉呢!被塞者赶紧本能地反抗,挣脱后,牵起衣领,要么取出雪团,要么抖落雪团,气急之下为了报复,就追逐起来也想让对方体会雪团的冰冷。岂料,对方狡猾,才不上当呢!报复方跺着脚,身子倾来倾去,无计可施,奈何不得。“好,到此为止。”我这名司令见状,该出手了。一阵疏导、沟通后,双方都心平气和,重归于好,只为了接下来还有雪仗要打。此般带劲的雪仗,打出了同伴们的童真,打出了我的组织号召力。为此,我自豪、愉悦、无怨无悔。
雪可入坛子,化成雪水后浸泡的泡菜更为脆欠、好吃。母亲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总会在冬雪垫起后抓干净雪放进泡菜坛子。我是个乖巧的孩子,又以为乐在其中,就帮母亲抓雪,赢得口碑。当吃上倍加可口的泡菜后,我对母亲及白雪的感恩就不言而喻了。
雪化时,太阳出来了,却冷得刺骨。也许是眷恋白雪、心存感激的缘故吧,我不惧寒冷,出门去享用阳光,多看几眼即将融化的白雪,多送送冰清玉洁的白雪,多祝福白雪融化为滋养人与自然的水。父母及弟弟也出来了,和我一起欣赏化雪时的别样美景,感悟“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般的坚强和白雪无私奉献的精神。于是,一家人感动不已,叨念着“瑞雪兆丰年”之类的谚语,盼望着来年有个好收成、我们能成龙成凤。
年复一年,冬雪如期而至。父母在故乡不辍地劳作,为我操碎了心,一天天老去。在父母的支持与冬雪的激励下,我茁壮成长,跃出农门,出人头地,过上了与城里人一样的生活,算是对父母最大的安慰、对冬雪最好的回报。尤其是在我屡次失恋饱受痛楚时,经过父母的张罗,我与一个叫雪儿的姑娘在冬天相识。因为冬雪质朴,雪儿内外兼修,我便把冬雪与雪儿联系在了一起。在步行三十里山路也要去约会的执着感染下,我俩相恋,坠入爱河,走进婚姻的殿堂。虽然有磕磕碰碰,但我会大度地主动沟通,会为雪儿倒开水、洗衣袜、端洗脚水、舀饭、煮美味、洗碗、熨衣服、暖被窝等,担当起家庭主心骨的重任,赢得雪儿的点赞与为我买衣服、公文包般的关爱,还有万般的柔情蜜意,
不能不令我感动,情不自禁地把雪儿作为我最爱的女神,视作那晶莹剔透、富有灵性的冬雪,珍爱进我的灵魂深处,直到永远。
后来,每到冬雪时节,我就会吟诵毛主席的那首词《沁园春.雪》,想象“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感叹人的伟大与冬雪的魅力;经不住冬雪的诱惑,约上朋友飞到哈尔滨,去赴一场与冬雪的约会,了却多年来的一桩心愿;回归故乡后,踩踩、赏赏、摸摸、抓抓、舔舔、扔扔、堆堆冬雪,以重温儿时的旧梦,感恩与冬雪相伴到老、用心良苦的父母;南国下雪,会与雪儿一起到高山、近郊山林赏雪,倍添诗情画意,诠释浪漫的真谛,还会时时、处处、事事关心、呵护、礼让雪儿,喊着雪儿的名字,陪着雪儿一起慢慢变老……
天长日久,我对冬雪的眷恋越来越纯真,越来越虔诚,越来越浓烈,会用一生去践行、坚守,就让时间来考验吧!
作家简介:
何龙飞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常务理事、涪陵区作家协会理事、涪陵区第四届科技拔尖人才、涪陵区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著有散文集《松荫荷韵》、《种瓜种豆种文字》,获得重庆新闻奖、涪陵区乌江文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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