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裤子阿婆衫，大摇大摆徜徉街市慢悠悠的天津城

□叶子

从乌鲁木齐到天津，近三千公里。从距离上看，我们几乎穿过一整个中国，才有了与天津的这次短暂谋面。

版图上的天津，正好在雄鸡的咽喉部位，道路捋着海河沿线，逶迤着向前延伸。独特的地理构造和温带大陆季风气候，烘干了这里的水汽，初来贵宝地，以为到了内陆省市，几乎忘了这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海滨城市。

天津的城市风貌，中西合璧，古今兼容。街道散漫地辐射开去，好像根本不在乎会通向哪里，游客很容易迷路。天津出租车钱全国最低，上了车，手忙脚乱地扣好安全带，回头才发现，司机都不系安全带。车想停就停，司机身穿没了型的老头背心，一只光膀子掉在车窗外头，吊儿郎当地排队过线，好像坐在自家炕头上，一脸的松弛懒散。

天津的哥的气场里，有见过大世面、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我们说去车站广场看世纪钟，师傅不屑：有嘛好看的，就一破钟。说去看瓷房子，司机说：嗨就一老玻璃房子。五大道四通八达，走得我们两腿瘫软，索性坐在路边看街景。赶巧有两辆车剐蹭了，停在我们面前。两个司机下了车，前后看了看车，也不着急拍照，俩人互递香烟，去马路牙子上抽。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熟人了，一点热闹也没看着。

天津紧邻首都北京，却有着大城市罕见的慢节奏，随处可见摇着蒲扇，拎着提篮的老头老太，肥裤子，阿婆衫，大摇大摆，徜徉街市，像极了我们的爸妈和邻居。小公园里遛弯的大爷；站台上看报的乘客；旮旯里鏖战的棋摊，店铺里对坐的情侣，仿佛所有清闲少事之人都荟萃于此了。随便找人问个路，就能轻易展开一段愉快的交谈，犹如多年未见的老伙计。薄暮时，我们跟着消夏的本地人，在海河边溜达发呆。一朋友看着夜空中熠熠发光的一座大楼说：这楼两头窄、中间宽，多像竖着的古筝，这楼该叫筝楼，或者琴楼。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们向的哥求证。嘛玩意？司机蒙圈了，搞明白我们说的是哪个楼，嗨一拍方向盘，那叫津楼。文艺未遂，搞得我们很是扫兴。一朋友说起她在第五大道乘马车游览的事，说她想中途改道，走另一条路，马夫同意了，那马居然不干，耷拉着眼皮只管走，怎么吆喝都不管用，居然欺生呐。说笑了一路，到地儿司机收了车钱，懒洋洋地回头对我们说：姐姐，求你个事儿，五大道就是五大道，没有“第”！

天津是相声的发源地。听相声要去古文化街，找到了地才知道，号称相声剧场的，就是一小茶馆，几张方桌，对着一个小舞台。一八九岁的男孩笑嘻嘻地过来招呼我们落座，上了四碟果子。相声开场，小男孩居然是逗哏的角儿，捧哏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爷爷，俩人穿着长衫站在台上，用地道的天津方言插科打诨，漫不经心的聊些家长里短，有没有掌声，台下爱笑不笑，一副混不吝爱谁谁的作派。换场的时候，男孩脱下大褂背上书包，从台侧一溜烟儿跑了。老爷子最后唱：天有不测风云，乐子还得咱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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