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平凡的世界》长篇小说,又看《平凡的世界》电视连续剧,其中主要人物形象在脑海中愈加突出鲜明生动,并激荡出层层思绪。除主人公孙少安、孙少平两兄弟个人奋斗、自强不息、与命运抗争的励志精神鼓舞世人之外,不少女性形象也给人们带来了魅力无穷的美感享受。
传统女性的淳朴美
在《平凡的世界》里,贺秀莲、惠英嫂、孙兰花等人组成了一个完整而鲜明的传统女性的人物系统。她们没有读过多少书,对于自己的婚姻和家庭特别专注和虔诚。她们在农村中长大,从小养成了吃苦耐劳、勤俭节约、尊老爱幼、善良淳朴的美德。她们没有自己独立的追求,好好照顾家人,管理好家务,就是她们最大的职责。对她们来说,女人不是半边天,男人才是她们整片的天。她们的性格温顺善良贤惠,对整个婚姻和家庭来说是一种完全彻底的无私奉献精神。
比如贺秀莲,她从山西远嫁到陕北双水村,婚姻生活无疑是幸福的,丈夫懂得心疼她,她对自己的男人也是死心塌地的。孙少安身上的男子气魄让她觉得只要跟着他要饭都是放心的。只要拉住他的手,就会对任何事都不怯心。她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对丈夫的初恋也做到了坦然大度宽容,还与田润叶结成了好姐妹。婚后,在家庭生活中,也一直辛苦地操劳着,和丈夫一起操持帮扶着这个远近有名的穷家。他宁肯自己吃苦受累,也要让丈夫吃好喝好休息好,“即使有些事情她心里不痛快,一般都忍让着少安,丈夫说咋办就咋办。”秀莲全身心地把自己奉献给了丈夫和家庭,她却觉得在这种奉献中自己是幸福的满足的。
贺秀莲就是这样,为了丈夫的事业,终日操劳,以致积劳成疾,患上绝症,最终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都献给了所爱的人。试想一下,如果秀莲像少安的二婶一样是个刁钻虚荣势利的人,少安的事业还会发展起来吗?老孙家还能和睦相处吗?这正印证了一个人所共知的观念:“成功的男人背后,必然会有一位贤淑的妻子。”
传统与现代混合女性的悲凄美
随着社会生活的日新月异,人们的女性意识在守望着传统美德的同时,往往也期待着新的东西的出现。在现实主义伟大作家的笔下,便自然而然地塑造出一批传统意识混合现代思想的女性形象。
《平凡的世界》中的田润叶、孙兰香、金秀就是这类形象的代表,这类女性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田润叶就是这类形象的典型。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即使以后学习、工作在城里,但仍然对农村有着天然的情结,思考问题时往往受到传统思想的左右。回村时,她没有一点城里人的印记,不嫌弃贫穷的邻居,还经常去看望连村里人都嘲笑的田二,这些举动无不体现出她善良的本性。知识的熏陶使得润叶拥有了独立的思想意识,拥有了现代女性的主见。她对爱情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对事业有自己的追求,她能独立养活自己。她忠于自己的情感,但是现实却局限了她的爱情发展。润叶在爱情的选择上,表现出明显的现代意识,即注重自己的情感感受,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和李向前结婚多年还仍是如此。但她最后对于婚姻的选择又显示出其传统的一面,为了二叔的恩情而屈服于现实,这无疑是对自己感情的背叛;另外,她还因自己不幸的婚姻让父母难过而不安,并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动摇。这些一方面说明了她的心地善良,更让人意识到传统思想在她身上的印记是多么深刻。可以说,围绕着润叶青春中此爱的远去和婚姻中彼爱的回归,在这个爱的轨迹中,充分展现出她身上极富牺牲精神的美和由此而产生的传统道德之美。同时也显露出作家对于传统美的留恋以及对于现代美的期待,在这种矛盾中,作家的情感态度开始进入了一个探求理想化现代女性形象的全新角度。
现代女性的知性美
20世纪的80、9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潮在黄土地上涌动。黄土地物质上是贫乏的,但是精神上并不贫瘠;黄土地是闭塞落后的,但是黄土地上一样生活着充满憧憬和远大抱负的儿女,路遥真实地看到了这一切。于是,他满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以严肃认真、永不满足、不断追求的创作精神,塑造出一系列从黄土地上走出来的现代女性形象,田晓霞、杜丽丽等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她们负载着时代的气息,焕发着新时期的激情,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田晓霞生活在城市里的一个干部家庭,她受到了现代文明的熏陶,又有较高的文化素养,接受了现代思想文化的教育,具有较高的现代意识和比较开放的态度。宽松的环境培养出了她敏锐的思想和敢做敢为的性格,她的爱情摒弃了一切社会的习俗观念,是完全建立在相同的志趣、高尚的人格、深挚的情感之上的。所以他能和孙少平相知相爱,少平虽然一无所有,但人品高尚,善良坚韧,对生活充满无限乐观的憧憬,对苦难有着正确达观的理解。晓霞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他们的爱情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有着超越世俗的高层次的认识和追求的。在感情上,晓霞和堂姐润叶一样执着地固守着心灵上的那方净土,她不计世俗偏见,一心一意爱着自己所爱的人。因为她心里明白:相爱的双方在于相互给予,相互在精神上得到鼓励,从而实现对人生的奋斗。
同时,晓霞在事业上也是很独立的现代女性,她不愿做平淡的教师工作,希望接受更大的挑战,希望生活更充满激情,于是如愿以偿地成为省报记者。工作上,她不顾一切,富有正义感和使命感,以至英勇地牺牲在抗洪救灾的激流之中,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感叹。
这就是田晓霞,她用自己执着的追求和闪光的青春彰显了黄土地女儿身上所具有的现代女性独立的知性之美。她们有着深刻的思想和广阔的眼界,能够很好地把握自己的命运,真心地追求自身的幸福,并对事业尽心尽责,独立自尊,坚强勇敢,激情满怀地践行着自己的人生志向。
从《平凡的世界》里走出来的这群黄土地女性,她们生活在这片贫穷却又富饶的土地上,处在改革开放的大转型时期,和男人们一样在黄土地上跌打滚爬,各有其魅力。她们的情感是丰富多彩的,不管是让人心酸的朴素纯真之美,令人惋惜的牺牲悲凄之美,还是动人心魄的独立自主之美,都是这片黄土地上绵绵的歌!
但愿她们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再创美好。(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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