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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中的“母亲”

来源:江淮晨报 2018-05-13 01:02   https://www.yybnet.net/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王霖 译新星出版社 《茅盾回忆录》茅盾 韦韬 著华文出版社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张洁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老舍说:“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可以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却失去了根。有母亲,是幸福的。”是的,“有母亲,是幸福的。”人的一生,可以忘记很多人与事,但是,母亲是不能忘记的,不论她离我们多远,也不论是不是能够再见。本期小编从几位名人的回忆录中选摘了他们对母亲的记忆,与读者共同分享浓浓的母爱……

阿加莎:母亲是最懂我的人

家里的孩子和佣人都对她(母亲)死心塌地,她一开口,别人都会肃然听命,她完全有可能成为第一流的教育家。任何事情一经她的口,就会变得饶有趣味且意味深长。她讨厌谈话内容单调乏味,说话时总是从一个主题忽然跳到另一个主题,有时让人感到如堕雾中。

很多年以后我才认识到,母亲的看法总是和事实有些许差异。她眼中的世界,色彩要强烈得多,人们的好与坏都被放大。或许因为她在孩提时代过于平静、拘谨,感情都深埋于心底,这使她倾向于用戏剧性的眼光看待世界,有时甚至接近一出正剧。她颇具创造性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使她所看到的事物从不会单调、平凡。她拥有灵光乍现的直觉,总能出其不意地看透人们心中所想……她的这种才能总是令家人惊讶不已。我姐姐曾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想让母亲知道的事情,只要和她共处一室,我甚至不敢去想那件事。”

人们都说母亲很前卫,竟然把女儿送进了寄宿学校。父亲开明大度,认可这种标新立异的做法。母亲则乐于做各种各样的尝试……

我的母亲曾一度热衷于儿女的教育,可是后来走向另一个极端——孩子不满八岁不能读书,这样对他的眼睛比较好,对他的大脑也比较好。然而,事情发展并不像她所希望的那样。每当别人给我读了一个我喜爱的故事后,我就会要来那本书研究。一开始我看不懂书中的内容,但渐渐地就弄懂了。每当跟奶妈外出时,我总是缠着她问商店的门牌或招贴板上写的是什么字。结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读一本名叫《爱的天使》的书了,继而给奶妈大声朗读起来。

“太太”奶妈第二天歉疚地告诉母亲,“恐怕阿加莎小姐已经会看书了。”

母亲异常苦恼,但这已是事实。还不到五岁,书就向我展示了故事的世界。从那以后,每逢圣诞节和生日,我要的礼物都是书。

……我意识到发生问题时母亲的爱和理解所带来的力量。在黑暗的痛苦深渊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就会得到安慰。她的安抚有着奇妙的吸引力和治愈的功效。生病的时候没有人能像她那样,给予你属于她的力量和生气。

……在此期间(从两位保育员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以后),母亲一直在思考我的教育问题。她和姐姐当时正在城里的一家裁缝店定做衣服。一天,母亲注意到店里的一位助理试衣员,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工,为负责试衣样的师傅打下手,主要协助顾客穿试衣样和为师傅递别针。她的师傅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妇女,母亲发现这名年轻女工秉性温顺、颇有耐心,决定进一步考察她。第二次和第三次试衣样时,母亲一直留神观察她的言行,后来又拉住她聊了起来。她叫玛丽·塞耶,二十二岁……母亲漫不经心地问她,是否愿意跟她去英国……

“我必须和你的母亲谈一谈。”母亲说:“她可能不希望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母亲约好时间拜访塞耶太太,两人仔细地商量了这件事。而直到这时,她才跟父亲谈起自己的打算。

“可是,克拉拉。”父亲反对道:“这个姑娘不是家庭教师,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

母亲却认为玛丽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她不懂英语,一句也不会说,阿加莎就不得不跟她学法语。这个女孩温文尔雅,脾气也好,而且是好人家的孩子。她愿意随我们去英国,她还能为我们做衣服,做各种针线活。”

“可是你确定吗,克拉拉?”父亲满腹狐疑地问。

母亲总是很有把握,一旦她拿定主意,就绝不会疑惑。

“这是最好的办法。”她说。

同以往一样,母亲的异想天开又被证明是切实可行的。时至今日,只要我一闭上双眼,玛丽可爱的样子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能和玛丽交谈了……到了那个周末,我们竟已成了朋友。

(父亲和姐姐骑马出游过很多次,阿加莎也想去,父亲请了个导游陪着,导游把刚捕获的一只蝴蝶用别针别到了阿加莎的帽子上,结果,阿加莎大哭不止。回到家里,父亲生气地抱怨,从午餐开始她就一直哭,什么也不肯吃。)

“怎么了,阿加莎?”母亲问。

我不能告诉她,我只是无言地望着她,眼泪忍不住从脸颊上滚落。母亲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几分钟,然后说:“是谁把这只蝴蝶放在她帽子上的?”

姐姐解释说是那个导游放的。

“我明白了。”母亲说,“你不喜欢这样,对吗?它是有生命的,你觉得它受到了伤害,对吗?”

哦,多么快慰的解脱啊!当你无法避免地长时间陷入有苦难言的境地时,有人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并说出来,那是多么美妙地解脱啊!我疯狂地扑到母亲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说:

“对!对!对!它在拍动,不停地拍动。可他是好心,他是善意的,我不能说。”

她完全能够理解,她轻轻地拍拍我,突然间,整件事情似乎远去了。

茅盾: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

……又一年,我五岁,母亲以为我该上学了,想叫我进我们家的家塾。但是父亲不同意。他有些新的教材要我学习,猜想起来,祖父是不肯教这些新东西的。他就干脆不让我进家塾,而要母亲在我们卧室里教我。这些新教材是上海澄衷学堂的《字课图识》以及《天文歌略》和《地理歌略》;后两者是父亲要母亲从《正蒙必读》里亲手抄下来的。母亲问父亲:为什么不教历史?父亲说,没有浅近文言的历史读本。他要母亲试编一本。于是母亲就按她初嫁时父亲要她读的《史鉴节要》,用浅近文言,从三皇五帝开始,编一节,教一节。

……在进立志小学的第二年夏天,父亲去世了。母亲遵照父亲的遗嘱,把全部心血倾注到我和弟弟身上。尤其对我,因为我是长子,管教极严,听得下课铃声而我还没回家,一定要查问我为什么迟到,是不是到别处去玩了。有一天,教算学的先生病了,我急要回家,可是一个年纪比我大五六岁的同学拉着我跟他玩,我不肯,他在后面追,自己不小心在学校大院子里一棵桂树旁边跌了一跤,膝头和手腕的皮肤的表层擦破了,手腕上还出了点血。这个同学拉着我到我家中向母亲告状。母亲安慰那个同学,又给他几十个制钱,说是医治他那个早已血止的手腕。这时,我的祖母和最会挑剔的二姑母(因她排行是第二)都在场,二姑母还说了几句讥讽母亲的话,于是母亲突然大怒,拉我上楼,关了房门,拿起从前家塾中的硬木大戒尺,便要打我。过去,母亲也打我,不过用裁衣的竹尺打手心,轻轻几下而已。如今举起这硬木的大戒尺,我怕极了,快步开了房门,直往楼下跑,还听得母亲在房门边恨声说:“你不听管教,我不要你这儿子了。”我一直跑出大门到街上去了。这时惊动了全家,祖母命三叔找我,三叔找不到,回家复命。祖母更着急了,却又不便埋怨我母亲。我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当回学校请沈听蕉先生替我说情。沈先生是看见那个同学自己绊了一跤的。沈先生带我到家中大门内那个小院子里,请母亲出来说话。母亲却不下楼,就在楼上面临院子的窗口听沈先生说明。沈先生说:“这事我当场看见。是那孩子不好,他要追德鸿,自己绊了跤,反诬告德鸿。怕你不信,我来作证。”又说:“大嫂读书知礼,岂不闻孝子事亲,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乎?德鸿做得对。”母亲听了,默然片刻,只说了“谢谢沈先生”就回房去了。祖母不懂沈先生那两句文言,看见母亲只说“谢谢”就回房,以为母亲仍要打我,带我到房中。这时母亲背窗而坐,祖母叫我跪在母亲膝前,我也哭着说:“妈妈,打吧。”母亲泪如雨下,只说了“你的父亲若在,不用我……”就说不下去,拉我起来。

张洁:母亲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妈年事渐高以后,我并没有经常守在她的身边,而是把她丢给小阿姨,或游走异国他乡、或应酬交际、或忙于写作、或去陪伴我的先生……以为有小阿姨在她身边,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尽管现在我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把妈的一点骨灰带上,可这还有什么用呢?在她老迈力衰,最需要我左右一旁的时候,我却把她远远地丢下了。

一九九一年七月初我到哈尔滨大庆采油七厂采访,她比我哪一次外出都更想念我。听小阿姨说,她不断地说:“张洁快回来了,张洁快回来了。”好像在为无人照顾的自己鼓劲。

可是我在哈尔滨给她打长途电话,问她各方面情况如何的时候,她老是说,“没事,挺好的。”

有一次她便结得特别厉害,急切地念叨着:“张洁要是在就好了,张洁要是在就好了。”而我却远在哈尔滨的大庆采油七厂。

多少年来都以为妈的便结是老年人的通病,后来才知道,那是由于她的脑垂体瘤已经发展到不能正常分泌身体各系统所需要的内分泌系统,从而影响了身体各系统的功能的缘故。

她从不要求我的关照,从不抱怨我在她八十岁的高龄,总是大撒手地把她丢给小阿姨。

妈终于禁不住对小阿姨这样念叨我,一定是因为身体异常不适,有一种到了紧要关头的直觉。

我在哈尔滨呆了不过十几天。一到家就发现,短短几天里她就颤颤巍巍地驼了腰。走起路来磕磕绊绊,举步维艰,两只脚掌嚓、嚓、嚓地磨蹭着地面。裤带也常常忘了系,吊吊地拖垂在衬衣下摆的外面。

妈再不是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利利索索的妈了。

可我还是想不到,或不愿意那么想,妈是不行了。我还以为,或我宁肯以为她不过是在懈怠自己。

我说:“妈,您怎么这样走路,好好走。”

或者我内心深处已模模糊糊地感到,妈也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不管我多么一厢情愿地认为妈能活到九十五。否则为什么一见妈那个样子走路我就心里发紧?心里越是发紧,才越是轻描淡写地对妈说:“妈,好好走。”

她就抵赖、隐瞒、解释着,说她脚痛;或是鞋不合适;或是刚睡起来、刚坐起来,腿脚还没活动开……

也许她心里早就明白,否则为什么老是找出各种理由来蒙混我,也蒙混她自己——那可怕的结局不可避免地快要到来。

那个时候她大概就知道,她其实已经不行了。可是她不肯对我说实话,她怕我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直是互相搀扶才能挣扎过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组成的这个列队,即将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以妈的抵赖、隐瞒、解释里,总含着隐隐的歉疚。好像她不但不能再扶我一把,反倒把我一个人丢下,让我独自在这实在没有多少乐趣,甚至苦不堪言的人生里继续跋涉、挣扎,是对我的一种背弃……妈也一厢情愿地想着她不能老,更不能走。她要是老了,走了,谁还能像她那样呵护我、疼我、安慰我、倾听我……随时准备着把她的一腔热血都倒给我呢?据《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茅盾回忆录》《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晨报记者 李春 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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