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界限渐渐变得模糊。
当我们在一室暖气营造出的温暖中昏昏欲睡时,已忘了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当我们在空调吐送出的凉风中品茗高谈时,已想不起外面的炎炎酷暑;当我们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丰美的瓜果时,早已忘了他们来自大棚培育,这已不是盛产它们的季节……是的,科技的发达使我们四季可着轻薄的春衫,尽享怡人的温度,可为什么,却再也忆不起春之霞光 、夏之云影 、秋之叶雨 、冬之雪舞?时代的进步,使我们越来越远离亘古不变的老朋友—— —自然。
清代文人张潮在《幽梦影》
中写过:“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好雅的情调,令我等俗人惭愧。
在我们耳中充斥的,恐怕多是市井叫卖声 、汽车喇叭声 、手机彩铃声 、卡拉OK声……老子在
《道德经》中说:“五色令人目
盲,五音令人耳聋。”也许,摒除太多艳色纷呈,只余虫鸣 、鸟啼等天籁之音,会更能让我们不用借助药片而香甜入睡吧。
川端康成在凌晨四点的小旅馆发现一盆海棠未眠,于是写下
一篇经典美文《花未眠》。这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作家毕生寻找散落在生活罅隙里的美,他坚信美来自于自然,存在于人们容易遗忘的角落。这种纯真而执著的情怀和苏轼不谋而合,苏轼也曾为未眠的花朵惊喜疼惜过,有诗为证:“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两位文学巨匠的思想穿越浩荡无垠的时空,轰然交汇,绽放的光焰照亮我们的心灵。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易就把自然之美放弃了?算算有多久,我们没再为一抹流云停伫过,为一朵花开欢喜过?几千年前,孔圣人和弟子们谈理想时,曾点的理想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拂髯赞叹曰:“吾与点也。”圣人之言,玄妙已现,天 、地 、人应是合而为一的,我们追求的和谐,更多的应是心灵的和谐,自然给人的清新 、安宁之感远胜于科技所营造出来的氛围。别忘了,我们都是自然之子,何不关掉手机,脱掉皮鞋,踩着黝黑松软的泥土,噙一枝芬芳的野花,走进自然的怀抱,也走进自己的心灵,轻轻拂去它的焦虑 、烦躁 、不安和恐慌,像朱熹一样低吟一句:“书册埋头何时了,不如抛却去寻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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