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能劳部长的大驾,并非胡坚的功劳,因为胡坚和小红去给部长敬酒的时候,部长只看着小红说话,显出格外亲切的表情;他甚至根本就没朝胡坚看一眼。哺乳期的女人不能喝酒,跟我们,小红以椰奶代酒,但跟部长不能这样,她就让胡坚代喝,部长却说:“用不着用不着。”听说用不着,胡坚也果然就不喝了。
小红是怎么跟部长那么熟悉的?
宴会结束,我去了小红的家里。因部长等人要在茶楼打麻将,胡坚要为他们开房间,侍候茶水(领导打牌,不会让外人在场,包括服务员,也包括自己不信任的下属,胡坚能为部长侍候茶水,证明部长信任他了),肯定要很晚才能回家,胡坚的母亲本说过来为产妇熬墨鱼汤,也临时有事,先回家去了。在美湖花园那间宽大的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小红两个人——那个满身红皮、只知吃奶、啼哭和睡觉的漂亮孩子,暂时没把她算作人,因为她听不懂人话,不懂得人世间的甘苦悲欣。小红不太会弄孩子,孩子睡觉时,要把她扎紧,让她有所依靠,才能睡得踏实,可小红不会扎。还是我帮忙,那孩子才无忧无虑地躺到了婴儿床上。小红不
好意思地叹了口气,说:“去阳台上坐一会儿吧。”
阳台正对金昌河,午后凉风轻起,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荷叶荷花香。
“你怎么跟部长认识的?”
小红笑眯眯地剜我一眼,“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稍作迟疑地说,“是孙浩……前几个月孙浩回来过一趟,专门请了部长;那之后部长去深圳开会,孙浩从湛江赶到深圳,又请了他。”
“他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是我让孙浩请的。再不巴结一下部长,胡坚恐怕连个小职员也做不下去了。”
“你倒有本事,让情人帮丈夫的忙。”
听到“情人”两个字,小红皱了一下眉头。或许是很少见她皱眉头的缘故,她皱眉头的时候真好看,额头上的皱纹少,精巧的鼻子上却满是细密的纹路。
“听说你经常去见孙浩?”
“你听谁说的呀?”她将眼帘翻上去,似笑非笑,是一副非难的表情。
她非难的,好像并不是谁给我说了这话,而是我直截了当地把这话说给她听。
我没回答她,而是问:“你们是不是旧情难忘?”
“旧情?”她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明亮了,用两只手抓住我的一只手,“我给你说嘛……”
门响了,她婆婆提前来了,我们的谈话就此中断。
要了胡坚的手机号,我却没给他打过。闲下无事的时候,我爱拿出手机,调出号码簿里的一个个人名,这些人有的相当熟悉,有的还很陌生,陌生到是在什么场合碰见,又是怎样留下了号码,都想不起来了。我把他们的名字关在薄薄的机子里,而跟他们休戚相关的沸腾的生活,却离我那么遥远。
自从把“胡坚”两个字输进来,我的眼睛常常在这两个字上停留老半天,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汹涌而至。比如他远古的祖先是谁?那根生命的接力棒,是通过什么方式传到了他父母手上,然后又传给了他?
(十八)
罗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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