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人生就在音乐里

刘欢 年轻时的刘欢刘欢（左）在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国际流行音乐节担任评委时与美国乡村歌手肯尼·罗杰斯合影  

去年8月，刘欢迎来了自己50岁的生日，回溯过往，这位流行乐坛的领军人物深深沉浸在他钟爱的音乐世界里。

歌曲风靡全国

20世纪80年代初，一批“西北风”作品流行起来，大跨度的音域、声嘶力竭的表达、豪迈的风格，恰与当时中国人宣泄的内心渴望呼应。这一时期，刘欢的成名作、电视剧《雪城》的主题曲《心中的太阳》开始风靡全国。作曲家雷蕾在完成《便衣警察》的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后，也执意要找刘欢来录音。于是1988年年初，随着两部电视剧的热播，这两首歌也传遍大街小巷。而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雪城》的片尾曲，20多年后被歌手黄绮珊再度唱响的《离不开你》，也是刘欢早期作曲的作品。只可惜那时他还没名气，所以并没有署名。

1990年，北京亚运会，刘欢与韦唯共同演唱了作曲家徐沛东的《亚洲雄风》。据说，当初在录音棚，他并不看好这首歌。人声俱疲时，徐沛东知其好酒，特意买了啤酒，“刘欢几乎喝一口，唱一句。整首歌唱下来，热血沸腾。”同年，刘欢凭借《丁香雨》、《黑船》等作品，获得《中国青年报》主办的“全国十大青年作曲家”创作和演唱双奖。就在“西北风”刮得正劲时，刘欢已预感到“刮得不像话”。

事实果然如他所预料，西北风的风头迅速弱了下来。从1989年到1993年，大众传媒网络的商业化基本完成、卡拉OK出现，传媒走向市场化。音乐人开始在内地歌手身上尝试起海外歌手的包装机制。1994年新生代歌手的走红、校园民谣的崛起，暗示了流行音乐的第二代人已基本处于第一线位置，但有一批老歌手依然受欢迎，其中就有刘欢。

拼的是修养

谈到唱歌，刘欢说：“我没有太多道理可说，因为连自学都谈不上……流行音乐的演唱本身也没有前车之鉴可以借，完全是自己瞎打。但唱歌拼到一定程度后，技术问题都没有了，声音的表现力都挺强，最后拼的就是修养。”

1989年，李海鹰为都市民谣《弯弯的月亮》作词作曲。在一些歌手试唱不成功后，他请来刘欢。那会儿的刘欢正在困惑，谁给他歌时都说，这是根据你的风格写的，“我的风格是什么？什么时候我把自己框起来了？”按照李海鹰的设想，他想用英国歌手菲儿·柯林斯般略带嘶哑的声音，唱出广东在他心中最美的画面。然而，刘欢在演唱时进行了“二度创作”，即兴发挥出一段假声。正是这一处理，让这首歌成为他在艺术上的一次突破。

90年代中期，歌坛一度低靡，刘欢又以一首《好汉歌》大快人心。初唱《好汉歌》，作曲家赵季平听出他只使用了通俗唱法，提议要他唱出民间传统艺术感。刘欢再度进棚，就有了今天流传的版本。山东小调的土和侉，血性江湖的狠劲儿癫劲儿，谁会把它与那个著名的“大嗓”联系起来呢？后来，工人下岗成为日益严峻的社会问题，他唱红了《从头再来》。这首由三宝作曲，融合西洋歌剧、音乐剧和流行歌曲等元素的歌曲，迄今都被作曲家李黎夫赞叹。2012年热播的《甄嬛传》全剧所有的音乐都是刘欢一手包办的，他又把中国古典的那份情愁表达得淋漓尽致。

较真儿的导师

中国音乐家协会流行音乐学会副主席张树荣这样说刘欢：“这是一个对外不断做减法，心里却不断做加法的人。你要找他做什么事，他多是推脱。但你跟他谈军事、文学、历史、音乐，更别说西洋的、民间的，你会发现他兼收并蓄。”而在好友音乐人捞仔眼中，刘欢的气质则更像一个学者。或许正是这种气质让他成为了观众和学员眼中较真的“好导师”。

2012年夏天，从不热心选秀节目的刘欢，受制作方几度盛邀，出任“中国好声音”导师。他说，“节目有两点让我心动，一是盲选，仅凭声音选择队员；第二，这是原版，我尊重知识产权。”他很较真儿，把这场活动当事业做，但制作方更想把它当秀去做。当一个声音不合乎他的选择标准时，他绝不会勉强转身，当要他在不同风格优秀的学员之中做出选择时，他总是百般纠结。在王乃恩和权振东二选一的那一场，刘欢流着泪拥抱王乃恩的画面至今让观众记忆犹新。有消息称，刘欢或将担任浙江卫视《中国好歌曲》的导师之一，无论最终是否能够敲定，能受到刘欢老师的点拨对于音乐青年来说，都可谓是幸事一桩。

10年前，妻子觉得刘欢闲云野鹤时间过长，时不时鞭策他写歌出唱片。有一次，他对她说，音乐不是我的生命，只是我的爱好。这相比于时下动不动就说音乐是自己生命的歌手不知道高妙多少。刘欢说，“我只是个非常喜欢音乐并愿意为之努力的人。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的能力写出、唱出一些好听的歌曲来，而且现在还在做，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的歌只唱给一个人听

“想起童年美好时光，爸爸给我一支小手枪。我在深夜里寻觅，想用它射下月亮。但月亮毫不在意，总向我流来清光；今天我丢下小手枪，月亮把血流在云层上，我在深夜里叹息，想歌唱安慰月亮。但月亮毫不在意，总向我流来清光。”人大中文系副教授王以培逐字逐句念道。

刘欢毕业后，他从未听其公开演唱过这首老歌。在学校时，他与比他高两届的刘欢共办过诗刊《紫光》，“他喜欢‘紫气东来\’这个词。‘紫光\’也是边缘之光，意喻我们同属边缘人。上面有过他写的诗——《ING之灵》，通篇‘星星叮叮咛咛\’。”还有生病时，刘欢抱着一把破吉他，守候在床前，为他唱了一宿的歌。“他唱苏芮的《心痛的感觉》，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心痛的感觉。”

“90年代初，他已成名，我游走在西藏、新疆一带。在火车上，我听到了他的歌，感觉那般奇特。回北京后，我为他朗读了我在旅途创作的诗，他出资两万元，将诗篇付印成诗集。在诗歌已乏人问津、整个社会朝钱看的年代，他给我启迪，这条路能够走下去，诗歌无价。2009年，我再次出版诗集。他听我念完诗后，激动地提出要为全诗配乐。他将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星期，完全浸染其中。

“这些年来，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刘欢在我心中，始终与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不同。他会在私下歌唱时，潸然泪下。会是当年在第三食堂、留着长发的文艺青年，背对着门口，桌上除了一瓶玉泉山啤酒，不曾有其他。”

若干年前，在一次酒后，刘欢向他吐露心声：“以培，让我告诉你吧，每当我站在台上唱歌，不管台下有多少人，我的歌只唱给一个人听。”

如今，老友为他做出解读：“那个人不是具体指谁，而是他灵魂上的知音，艺术上一直寻找的那个知音。”

（据《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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