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节日,战地节日

□李治亭（青岛）

作为一个14岁参加八路军的老战士，那些战火中的节日总是让我难以忘记。

一

1941年腊月二十六日，我所在的军分区机关与一伙敌人遭遇了，双方交战，一名卫生员负伤了，被我们宣传队几个人转移到后山上。腊月二十七，刚刚行军到达驻地准备过年，突然接到命令：敌人从据点向我们奔袭来了，要火速转移。于是，我们宣传队二十多个小同志，跟随机关转移。我们越过三座高山，趟过两条冰冷的河流，冒着鹅毛大雪行军40公里，来到莱芜县康家庄。

当时，大家拥挤在房东的大北屋里，在一盏昏暗的小油灯下，盘腿坐在谷草秸铺的土地上包饺子。饺子馅是每人四两肉、一斤萝卜。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唱道：“正月里来正月正，全家欢乐挂红灯……”房东老大娘和儿媳、姑娘也凑在一起，满屋里欢声笑语。

天蒙蒙亮时，村中鞭炮声响成一片，老百姓成群结队地来拜年，军民共贺新春。此时，我们接到了情报，敌人又出动了，准备合围我们。我们马不停蹄急行军，又踏上了战斗历程。这是我入伍后在战火中过的第一个春节。

二

1951年，我在抗美援朝前线的一个连队度过了春节。除夕晚上，美国飞机轰响着不时掠过阵地上空，投下一颗颗照明弹，耀得夜空如同白昼。

全连战士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敌人的阵地，各守哨所，有一部分战士在地堡里包饺子。大家情绪高昂，莱芜籍的战士小刘还说起快板：“新鲜新鲜真新鲜，地堡战壕过年关，飞机天上来助兴，枪炮声声欢乐年。”敌机在空中投下一颗颗照明弹，照得阵地一片光亮。一个战士幽默地说：“嗬！敌人给我们送来了节日礼花！”

就在除夕夜，敌人发现了我们阵地的位置，飞机前来投弹、扫射，闹腾了十来分钟，却突然不见了。我们正感到奇怪时，连长从指挥所打来了电话说，配属在我连阵地上的高射机枪用子弹打中了一架敌机，其余敌机夹着尾巴逃跑了。顿时，战士们沸腾了，齐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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