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船舷上已经不知道吐了多少回,抬头看看前方的海面仍然是一片漆黑……前天夜里11时10分,记者跟随救援人员顶着7级风浪乘坐交通艇紧急出海,以15节的速度向大公岛附近海域疾驰,援救已经休克了的缅甸船员。但最终因呼救时间太晚,救援人员赶到时,船员已不治身亡。
前天上午9:0053岁老船员沉睡唤不醒
53岁的吴国义(音译)是20万吨的矿砂船“布克 阿瑟”号上最年长的船员,在海上漂泊30多年的他本来已经做了退休的打算,在并不遥远的缅甸老家里,有他贤惠的妻子和孝顺的儿女,每天晚上吴国义都会在梦中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国际海员的工作虽然辛苦,一离开家就要七八个月,但相对丰厚的薪金让他的家人过上了小康的生活。“年纪大了,比不了年轻人了,也许再跑两次船就该回家了,种两亩地,养一群鸡,看着自己的女儿结婚成家……”这样的梦,他不止一遍地向同船的同事提过。
前天早晨9时左右,一向准时的吴国义迟迟没有起床,同事们发现他时,他正躺在床上沉浸在回家的梦中昏迷不醒。
前天晚上7:00船员休克船长紧急求援
“我是国际散货矿砂船‘布克·阿瑟\’号的船长,我的船员在船上已经休克,希望你们能给予医疗援助……”国际散货轮上只有一个简易的医疗室,昏迷的吴国义之前并没有病史,同事们给他测了体温后不敢随意用药,只是给他喂了些水,期待着他能自己醒来,但吴国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已经呼吸微弱,血压降低,出现半休克状态。无奈之下船长立即命令散货轮立即起锚,向青岛港方向开来,同时通过高频呼叫向青岛求救。接到求救信息后,国际海员事务代理中心的救援人员立即联系救援船从黄岛方向赶往八号码头,随时做好紧急出海援救的准备,同时通过卫星定位,确定让两船在大公岛附近海域会合。
前天晚上11:10顶着7级风浪交通艇出海
夜里11时10分,六号码头内风平浪静,墨色的海面只有轻轻的海浪起伏,记者与济阳路120急救分中心的医护人员赶到了码头岸边,国际海员事务代理中心的张森带着大家登上了今天的救援船——一艘小小的交通艇。“这种交通艇在海上的速度可以达到20节,是我们能联系到的救援船中速度最快的,但因为船舶较小,颠簸也会更加厉害。”张森告诉记者,他们电话了解到,船员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必须尽快赶去。这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海面上已经刮起了大风,瞬间的风力已经达到了7级。
交通艇开出宁静的港湾,刚才还在沉默的大海施展出了它的威力,大浪如同打夯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砸向交通艇的船头,随着船身的一阵阵颤抖,救援人员的胃开始缩成一团,之前一直谈笑风生的救援人员沉默了,再也没有爬到甲板上欣赏海上夜景的心情。所有人都被困在狭窄的船舱里,抓着冰凉的座椅扶手,不住地深呼吸,压抑着胃部上涌的冲动。
昨天凌晨2:10两船会合吊篮放下船员
“看到求救的大船了,我们马上就要靠过去。”疾驰的交通艇突然减速,大家挣扎着爬出舱门,看着远处的大船闪着灯光,海员事务代理中心的张森操着流利的英语开始与对方联系。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挂在货轮一侧的舷梯放了下来,但因为海上的风浪太大,120急救人员根本没办法爬舷梯上船施救,病重的船员已经休克,同事们也不敢背着他下来。经过10多分钟的沟通,货轮上用来勾吊货物的吊篮放了下来,已经休克近1个小时的船员吴国义静静地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因为整条船都在颠簸不已,记者和四五名救援人员几经周折才将他抬进了船舱。
昨天凌晨2:50急救40分钟船员不治
“船员现在几乎没有呼吸,心跳脉搏也感觉不到,身体开始出现僵硬……”从船员上船的第一时间开始,120急救医生和护士就忘记了因为晕船造成的身体不适,对休克的船员展开急救,心电图上始终显示是一条直线。因为心脏除颤器太过笨重,此次救援人员并没有带上船,120急救人员只能两人轮流做胸外按压,并用呼吸机帮助船员恢复呼吸,连续40分钟的胸外按压让医护人员精疲力尽,但心电图上的直线最终没能被改变,这名53岁的缅甸船员还是在海上悄悄离开了。“他很可能是在睡眠过程中突发脑溢血,就这样昏睡过去,离开时应该没有痛苦。”120急救人员称,船员在船上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呼救时就已经太晚了。
昨天清晨6:107小时救援船返航
“船员在海上遇难必须经过手续才能运上岸,我们现在只能追赶已经返航的大船,将他送回到大船上去。”张森称,我国公安部门的法医将受邀上船为这名船员检验,确定他去世的原因。已经开出40多分钟的交通艇被迫掉头,50分钟后再次与大船相遇,吊篮再次被放下来,但带走的只是一具冰凉的遗体。
清晨6时10分,救援船终于停靠在了码头上。分手时,张森告诉记者,他上午还要去跑手续,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吴国义的遗体送回缅甸,送回他的家人身边。
记者 黄 飞 于 滈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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