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就是坚守在海上

陆地上行车有交警管理，天上飞行是航空调度管理，而海上行船则需要海事部门的引导，本期讲述的主人公罗永宏所在的部门就相当于陆地110指挥中心，负责日常海上航行险情事故的应急处置和日常的交通管制。自2001年起，他先后负责具体处置海上突发事件227起，救助遇险人员2293名，让我们一起走近“海上交警”的生活和工作，倾听他们的经历与故事。

灾难惨烈倍感使命神圣

1976年出生的罗永宏,江苏南通海安县人, 1994年考入大连海事大学,就读航海类专业。1998年7月,他分到了烟台海事局。在烟台东港区监督站、成山头分局、烟台山交管站等业务部门轮岗实习一年后,被安排在烟台山交管站(烟台山信号台)从事交管值班工作。

烟台山灯塔海拔89.2米,信号台就在烟台山灯塔的最顶端,灯塔上一圈全是玻璃窗,不是密封的,冬天刮北风时,罗永宏在这里用望远镜观察海上情况,冻得他得穿两三件大衣在身上。

2000年12月,罗永宏调到了负责海上搜救的通航管理处。海上搜救是海事部门的一项重要职能,在这里,死神与罗永宏直面相对。

2001年10月28日早上,主动替同事值夜班的罗永宏,接到老铁山水道西行出口附近水域航行的货轮“秦峰8”号轮报告:发现一艘船舶爆炸起火。“事情紧急,我马上启动了搜救程序,迅速组织展开搜救行动。”罗永宏通过船舶查询系统,确定遇险爆炸的船舶,是由旅顺港开往龙口港的“通惠”轮,但“通惠”轮始终无应答,“我不敢延误时机,马上指令正在海域航行的‘秦峰8’、\‘燕京’和\‘双子座’等三艘船舶前往救助,又协调长岛县政府调派出大马力渔船前往。同时,指令专业救助力量赶赴现场。”

与此同时,接报后的各方面也发出系列指令———北海舰队派出一艘战备救助船、一艘护卫舰赶赴现场;长岛县“鲁长渔2009”、“2010”渔船被派往现场;北海舰队又增派出一救生船赶赴现场;过往商船“中昌18”轮赶往现场!“当时海上能见度很差,风力7-8级,阵风9级,现场确定有30余人遇险!我特别紧张,感觉全身肌肉都在发抖。”事故救援持续了2天多,罗永宏一直在岗位,“无法离开,感觉是自己家人遇难了。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到重大的事故救援,看着惨烈场面,听着家属悲天恸地的哭泣,我也非常震撼与痛苦,对‘险情就是命令、团结就是力量、效率就是生命\’有了深刻的理解。”

军民并肩5小时救助81人

2003年2月22日下午2点半左右,值班室海上搜救报警电话12395突然响起!长岛交管值班员报告客滚船“辽旅渡七”轮在该县砣矶岛西15公里的海域船舶倾斜30度,船上81人,请求救助。

船舶在大风浪中倾斜30度,意味着随时翻沉!罗永宏马上冲到值班室,组织制定最佳的救助方案。“我看到事发水域距离砣矶岛最近,决定双管齐下,让长岛海事处协调砣矶岛当地大马力渔业船舶出海救助,同时请市政府协调长岛县政府调派当地大马力渔船!我们海事也派出专业救助力量赶赴现场,并协调附近过往的‘艾丁湖\’、‘金海虹58’两艘商船前往救助。”搜救力量派出后,罗永宏继续通过无线电话和船舶保持联系,指导船上自救。

随后,好消息和坏消息相继传来。好消息是3点半的时候, “鲁长渔3045”, “鲁长渔3046”两条450马力渔船和高速客船“海马”离港前往救助,龙口港派出拖轮“龙港拖17”赶往现场,过往商船“金海虹58”轮也到达险船附近!坏消息是“辽旅渡七”放下的救生筏已被风浪打散漂失,现场风力已增强到8级,“海马”轮“龙港拖17”的船舷窗被巨浪击碎而返航。到5点半左右,“辽旅渡七”沉没,部分遇险人员落水,险象丛生!这是一场长达5个多小时、与时间赛跑的紧张救助。到晚上7点半,救出81人,还是有4人由于落水时间过长体温散失而死亡。“这次搜救是军民大协作的成功案例,但由于烟台海事局辖区跨越渤海、黄海,是船舶进出渤海的门户,年均商船流量高达20万艘次,旅客流量约880万人次,加上种种恶劣气象海况,导致险情事故频频发生。不久,海事部门牵头开始理顺海上救助工作的协调联动。”而就在这一年,江苏老家的奶奶病危。正忙着筹备“2003渤海海域模拟搜救演习”的罗永宏,恰好是演习的主要策划人员和演习中的1号值班员,“小时候经济困难,父母不打算再要个孩子,奶奶说养不起她养,这才有了我。我从小一直和奶奶睡在一起,感情特别深,可我只能放弃回去探视。不久奶奶就过世了,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痛得不行了。”

飞机首战寒冬营救“海鹭15”

1999年“11·24”海难以来的几年间,渤海湾先后发生多起海上事故,由于没有空中救援力量,在恶劣气象海况下海上救助十分艰难。在这些应急救援的血的教训之后,海上搜救终于有了直升飞机。2004年的“海鹭15”轮搜救行动,是我国海上专业救助直升机的第一次实战。

11月26日8时30分,龙口港锚地锚泊避风的“海鹭15”轮发出报警:船舶倾斜进水,有沉没危险,船上15名船员,请求救助,“当时,船舶在龙口港6号浮附近,距离港口很近,烟台海事局马上协调龙口港派出了‘龙港拖17’、\‘龙港拖21’、\‘胜利231’三条拖轮前往救助。”

“可遇险船在8时50分就沉没了,15名船员全部落水。11月底的海水十几分钟就能把人冻僵甚至冻死,好在遇险船员陆续爬上了翻扣的船底待救。当时北海救助飞行队还处在救助飞行训练阶段,尚未投入实战,我考虑到大风浪下船舶救助落水人员的困难,立即建议派救助飞机,领导马上把救助请求迅速传达到了北海救助飞行队。”

当时,香港政府飞行队正在烟台协助培训我国的救助飞行员。有香港特区政府飞行服务队高级机长王俊邦、交通部北海飞行队机长王鹏,绞车手是香港政府飞行服务队队员陈勇璇,救生员为交通部北海救助飞行队队员谈俊,他们闻讯后马上起飞。“我迅速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现场,要求及时喊话给遇险船员,增强遇险人员待救的信心。”

9时30分,“胜利231”救起1人。此时现场风力达到9级。10时5分, “大庆736”救上来1人。在船底待救的船员不断有人被风浪打入水中,也不断有人被现场的船舶救起。到10时20分,4名落水船员全部被救起,其余10人还在翻扣的船底。10时40分,救助飞机抵达现场。

就在直升机靠近难船的一霎那,一个巨浪打来,趴在船底上的8名船员,被全部打入海中!按安全救助的规定,救助直升机一次救助不了全部人员,但若两次救助,落水船员肯定难以生还!高级机长王俊邦采用吊放获救人员到现场救助船舶上的办法,迅速展开救助行动,把8人救起,但仍有1人不幸落水失踪。

大爱无边海上搜救无国界

“每一次险情过后的善后问题都是很大的问题，特别是外国船只的事故处理，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国际矛盾、纠分和误会。”

2007年3月，中韩两国签订了《中韩海上搜救协定》。5月12日，韩国籍“金玫瑰”轮在老铁山水道撞沉，船上16人全部死亡。我国政府破例允许韩国海洋警察厅带着武器的准军事公务船舶在我国渤海海峡执行搜救任务，并靠泊烟台港接送遇难船员家属赴现场祭奠，这是我国第一次允许外国公务船到中国管辖的海域来执行任务。

当时，上级决定由罗永宏负责向家属介绍搜救工作开展情况，他通过幻灯片图文并茂展示搜救工作开展情况，“每条船都有自动报警装置，但沉没的韩国货船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我们是根据海上的油污和漂浮物，主动发现险情并赶到现场，后来还从深达四五十米的水下捞上十具尸体。当时，家属向我们鞠躬，感谢中国政府高效和负责任的救助行动，后来韩方驻青岛领事也专程来烟台答谢！”

10月28日，朝鲜籍“君山”轮在烟台海域倾覆沉没，烟台海事人在第一时间组织调动各方力量搜寻落水船员，最终成功挽救了20名朝鲜船员的生命，朝方专门致谢：感谢烟台海事人“反应迅速、协调有力”。“要在这么短的篇幅，了解我们烟台海事人的故事，很难。2005年10·21特大寒潮来袭，烟台辖区同时有9起渔船遇险！救起12名渔民兄弟；2006年‘两会\’期间，‘港龙运3’轮发生汽油泄漏重大险情，3000吨汽油一旦爆炸，对烟台将是毁灭性的灾难！我们通过果断决策和科学施救，成功避免船毁人亡的悲剧！……”

做为烟台海事的一员猛将，罗永宏的搜救指挥之路正在继续，“我们烟台辖区在渤海南岸，风到烟台会是风和浪的叠加，每年都会遇到超过十二级的大风暴，事故不断，所以，我也顾不上在老家独居的父亲。父亲老说生儿子不如女儿，儿子没出息觉得是个事，一旦有出息又都出去了，这就是所谓的忠孝不能两全吧。”罗永宏说完这话，视线移向窗外，是有些伤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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