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粽子香

市场上又陆陆续续有了粽叶小贩的身影。一捆捆儿扎得整整齐齐的粽叶黄中泛绿，散发着独有的清香。六岁的儿子扬起小脸儿，骄傲地对我说：“妈妈，我知道五月五是端午节，老师说是为了记住一个叫屈原的人，很久很久以前……”儿子稚嫩的童声也把我的思绪引向了从前，回到了小时候。

记得每年过端午节的时候，母亲总会从集上买回来几捆大粽叶和几斤洁白莹润的糯米。但母亲并不急着包。却领着我们兄妹几个到山上去打肥大的板栗叶，到竹园里捡拾小船儿样儿的竹笋衣，再到河塘中割来一大把细长葱绿的香蒲。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可以扛起竹竿上山爬树，可以挽起裤脚下河嬉戏，偶尔踩断了竹笋，母亲也不会骂我们，而在平时总要挨一顿训斥的。

五月初三那天，母亲就会在大大小小的盆里泡上各种各样的米，各种各样的豆，左一盆，又一盆的。母亲是决不让我们动手的，可能是担心毛手毛脚的我们给弄撒了吧。

五月四日那天很热闹。母亲领着我们把粽叶还有采摘来的板栗叶、竹笋衣、香蒲清洗干净，放在大锅里使劲儿的煮，煮熟了就把叶子连同锅里的水一同捞到一个大盆里泡着。搬出大方桌，摆上小板凳，端上来一盆盆儿的米，找出大剪刀……一切准备就绪，母亲就开始手把手的教我们包粽子了。铺叶子、捞米、包裹、加水、捆扎……母亲有条不紊，我们兄妹几个却手忙脚乱，大呼小叫，倒也学得很认真。不一会儿，大铁桶里就有了规则的、不规则的形形色色的粽子。从太阳偏西到夜幕降临，几大桶再加一铁盆儿，浑身被香蒲叶捆扎的粽子犹如被捕的俘虏，被我们一 一押送到了大锅里，加满水，扣上锅盖儿，所有的期待也就都在里面了。

这时，父亲总会蹲在灶台前生上火，咕咚咕嗒的拉起风箱，熊熊灶火映红了他结实、慈爱的脸庞。

我们兄妹几个终因熬不住夜而爬到床上进入了梦乡。清晨，我也总会被母亲轻柔的动作弄醒，发现手腕上早已系上了用彩线搓成的“五色”，粗粗的，五颜六色，像对儿手镯，真美！

起床后，母亲总是领着我们到玉米地里、小路边上采摘露水洗脸，说那天的露水会令人眼明心亮。当然为了早吃到粽子，我总是找到几滴大露珠洗洗眼睛就跑回了家。

灶台上早已摆好了煮熟的粽子，一堆儿被煮得和粽叶一样颜色的鸡蛋。还有那平时吃不到的红砂糖。我和哥哥总会伸手去抢那纯糯米的粽子，而父母则在吃那用五谷杂粮包的粽子。不懂事儿的我们全然不知父母只吃那五谷杂粮粽子是为了把那爽滑莹润的糯米粽子留给我们吃。

吃完粽子，我总会央求父亲帮我把两个小粽子用细绳连起来，搭在肩膀上，和小伙伴一起唱“五月五、五端阳，糯米粽子蘸砂糖……”的歌谣。玩儿累了，就会把粽子相互换着吃，狼吞虎咽，唧唧喳喳。如果碰上雨天，则是我们孩子的时间。几个小伙伴儿聚在麦场上，匆匆解下手腕儿上的五色，放在石板儿上，撅着小屁股，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几双小眼睛在雨中眼巴巴地瞅着石板上的五色，看它怎么变成小花蛇。结果是淋湿了衣服，失望而归。现在想来，那份童真依然记忆犹新。

如果碰上麦收时节，大人们都会带上几捆粽子几壶水到地里割麦子，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在翻滚的麦浪中挥汗如雨，收获着丰收的喜悦……

现在，商场里，街市上，各种形状各种口味的粽子随处可见，但记忆中那醇香的粽子，无忧无虑的时光却永远的珍藏在了我的心里。

忽然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今年回家过端午节。 （日照第三小学 孙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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