禚振西大师的风范

秦陇华

在铜川陶瓷界，禚振西先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她是中国古陶瓷学会常务理事和学术委员、耀州窑博物馆名誉馆长、《收藏》、《收藏界》杂志社的顾问和鉴定专家。又是享受国务院颁发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获英国东方古陶瓷学会“希尔”金奖，为第八位获奖人，是迄今首位获此奖的华人学者。她把毕生的精力，贡献给了耀州窑的考古和耀州瓷的复兴事业。

我对耀州瓷虽然十分钟情，但对与之有关的知识知之甚少。我对禚先生崇仰已久，但是一直无缘相见，只是看过她写的文章。在我的想象里，她是一位戴着老花眼镜、双目不离考古资料的严肃学者，是一个不苟言笑、讲起话来用词严谨有度的大专家。

6月3日，我在黄堡参加了“耀瓷文化发展座谈会”。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禚振西先生，遇见了蔡沙、赵志伟等专家和相关部门的领导。他们围绕耀州陶瓷文化产业园的定位、宣传策略、文化挖掘、漆水河整治和名镇建设等方面各抒己见。又对耀瓷的发展、革新和转型提出了大量的建议与意见。

我在聆听专家们精彩的发言后，脑海也随之冒出几个一直困扰着我的学术问题。我想请禚振西先生解惑答疑。中午用过餐，距下午会议召开还有1个小时。我在楼道里踱步思索，很想拜见禚先生，但十分犹豫：她是国内著名瓷器学者，年高德劭，学养精深，资深望重，她会见我这个无名小卒吗？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拜托产业园白慧女士问一下禚先生有时间没。白女士见过先生后告诉我，禚先生听说有人向她请教瓷器问题，很高兴，说她马上就过来。

我在二楼会客厅见到了禚先生。她年近8旬，身材不高，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铄。我提出疑问之后，先生耐心地给我讲解起来。她从靖边县的统万城讲到内蒙古集宁路，从海上丝路到陆上丝路，从匈牙利文化到意大利庞贝古城，从玉石之路到北方草原文化，从龙泉窑的兴盛到耀州窑的衰败，及耀州窑的历史传承……当我思维稍有松懈时，她会用胳膊轻轻地碰碰我，或者加重语气地说“我给你讲”“你听明白了没？”。她强调道：我们提出的学术论点，必须要有坚强的证据来支撑，要严谨求证，不能靠想象做学问，否则危害很大。她又说，就外销瓷器而言，古代主要走海路。因为相对丝绸而言，瓷器既沉重又占体积，而且易破损。她接着又提到，金代后期耀州窑的衰败，战火不是根本原因，而是在商品竞争中失败了。所以今天的陶瓷企业，只有创新才有出路。

我把她的教诲一一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下午临开会时，先生向我介绍一本陶瓷书，告诉我要了解耀瓷文化，必须要认真读这本书，并反复叮嘱书是“华侨出版社”出版的，“不敢买错了啊！”

晚上我回到家中，翻看笔记本，又想起了禚先生的谆谆教导。她的话如和风，似清泉，像明月，不仅驱散了聚集在我脑海中的疑云，而且让我感受到一位真正大师的风范！这种风范不只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识，而是甘为人梯的广阔胸怀；这种风范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而是街坊大妈一样的慈祥诚恳；这种风范不是天马行空的随意猜想，而是严肃谨慎的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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