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 绘(情感工作室二维码)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叶晓琳(化名)
女 23岁 个体私营 梧州人
●记者热线:13078070413
●邮箱地址:237229427@qq.com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给你一个惨烈的开局,日后的感情再艰辛也不怕了。
1 入住他家屋檐下
和男友泽峰恋爱时,我刚中专毕业。因为父母仍对我给予经济上的帮助,毕业半年里我都没有认真找工作,而是沉浸在爱河里无法自拔。泽峰也爱得很深。他向父母要了一套一直在出租的房子,重新购买了几件新家具,盛情邀请我和他一起生活。我和泽峰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不上班,我就把家务做好,每天的三顿饭都是我下厨。我特别爱吃方便面。吃方便面于我是种享受,可不是偷懒。生活在一起后,泽峰偶尔会陪我一起吃我煮的方便面。我会把配菜做得很丰富,一碗普通的方便面,被我做成了奢华版。渐渐地,泽峰也爱上了吃方便面。
我们同居了两个月,泽峰的父母从来不过问我们的事,更没有来过我们住的房子,我也从没想过他们会来。那天,我正在厨房忙。先是听到钥匙的开门声,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走出一看,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
“你找哪个?”我礼貌地问。谁知对方把我推到一边,生气地冲进屋子。我刚想质问,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有点生气。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这么嚣张,该不会是泽峰的妈妈吧?
我怯怯地道了声:“阿姨好。”本以为自己的好态度能浇灭她的火,可是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指着门上的钥匙孔问:“这个房子以前是租出去的,你们进来住连门锁都不换,蠢到这种程度?”
换门锁这件事我们讨论过。我认为一定要换锁。泽峰却认为,以前租房的人都是女白领,她们不至于做出什么缺德事。因为泽峰觉得没必要,所以换锁的事一直耽搁着。我认为有必要解释不换门锁的事与我无关,所以我跟泽妈妈说了事情的原委。话音刚落,泽妈妈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懒你也懒,你又没上班,换个锁能累死你?”泽妈妈完全听不进我的话,把责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我觉得第一次见面不该失礼,只好示弱:“我明天早上就喊换锁的人过来。”泽妈妈还是有点不高兴:“为什么要等明天,中午吃完饭你就喊人过来!”我听话地承诺:“好的。”
这时,我又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猜想是泽峰回来了。我像遇到了救星似的,冲到门边迎接泽峰。泽妈妈却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2
初见留下阴影
泽峰一进门就喊“好饿”。看到泽妈妈在,他马上转用撒娇的口吻叫“饿啊”。我想,他在家里应该常跟妈妈撒娇吧?泽峰还没放好东西,我已经进厨房盛方便面。我礼貌地问泽妈妈吃过午饭没有。她冷冷地回了句:“吃过了!”我把方便面分成两碗,把配菜最丰富的那碗端给泽峰。
一看到我端出来的是方便面,泽妈妈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就煮方便面给我仔吃,你安的是什么心?”泽妈妈的话不是一般的难听。我很想解释,但又不敢开口。
泽峰果然是爱我的男人。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面,一边帮我解释:“面煮得好吃啊,我们就是偶尔才吃吃。妈,你看,小叶煮了好多肉和菜来配面,这种面要是出去吃起码要花……”泽峰的话还没说完,泽妈妈插了句:“有老婆就没要妈了!”泽峰安慰她:“哪个讲,老妈是我的心头肉,你才是最重要的女人。”
一听儿子这么说,泽妈妈终于露出笑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补了句:“方便面就是随便吃吃,泽峰又不是经常吃。”“那你经常吃啰?”泽妈妈的反应很快。她瞪着我,瞪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坐了半个小时泽妈妈起身要走。我和泽峰把她送到门口。换鞋时泽妈妈的身子歪了一下,撞到了鞋柜。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平时惟一懈怠打理的就是鞋柜,被泽妈妈一撞,柜子里的鞋子撒了出来。泽妈妈脸色大变。我冲上去把鞋子往柜子放,刚直起腰,泽妈妈的一个巴掌打了过来。
我当即蒙了。没等反应过来,泽妈妈已经出门离开。泽峰也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他摸着我的脸安慰我。“我妈经常讲我是她的心头肉,她就是太爱我了,所以才这样。”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是我妈的宝贝女,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不能这样随便打别人家的孩子!”
花了几天时间,被泽妈妈扇巴掌的阴影才在我的心里消散。都怪我多嘴,有一次和妈妈闲聊,我说起了这件事。
妈妈一听暴跳如雷。“哪个女人敢欺负我女,她欺负你你就这样忍?”妈妈把我训了一通,骂我没骨气。训完话,各种心疼安慰的话汹涌而至。我隐隐地感觉到,妈妈可能要做什么事来保护我这个女儿。第二天上午去买菜,我竟然在小区门口看到拎着行李包的妈妈。
“妈,你要去哪?”妈妈告诉我:她不放心我,怕泽妈妈以后再上门找我的麻烦,她要搬过来和我们住一阵子,好好地教泽峰怎么照顾她的宝贝女儿。
看着妈妈的架势,我呆住了:“老妈你来真的啊?”妈妈严肃地回答:“哪个跟你开玩笑?”
3
三天,就三天
我苦口婆心地劝妈妈不要捣乱,妈妈就是不听。我们母女在小区的树阴下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我妥协了。“这间不是我的房子,你要来住,就住两三天就得了,免得泽峰心里会不舒服的。”“我懂得,就住三天,住完三天我马上走,哪个耍赖哪个是猪。”我无奈地带妈妈上楼。
妈妈入住当晚,在外喝了酒的泽峰一看到我妈妈,兴奋地拉着她喝酒。妈妈的酒量很好,泽峰有兴致,她自然奉陪。他们喝到凌晨2时多。第二天,泽峰上班差点迟到。妈妈却起了个大早,我还没睡醒,她就买菜回来了。妈妈边煮早餐边说:“刚才在楼道口碰到一个女的,跟她讲我和未来女婿喝酒喝到凌晨,她羡慕得要死,讲我和女婿合得来。”我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
“那个邻居是不是短头发,皮肤黑黑的?”我急切地问。“是啊,就是她。”我晕了。泽峰曾经告诉我,这个短发黄阿姨是泽妈妈的好朋友,我和泽峰之间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告诉泽妈妈。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在上班时,泽峰就接到电话。泽妈妈质问他我妈妈为什么会搬到房子那里。泽峰敷衍了一番,说我妈妈就是来住三天而已,三天后就离开。泽妈妈半信半疑。“真的只住三天?”泽峰告诉我他妈妈的这番质问后,我的心非常不安,我非常害怕泽妈妈又突然出现。
怕什么来什么。
次日早上天没亮全,我突然听到重重的关门声。“妈,你买菜回来啦?”我半梦半醒地问。“哪个是你妈?一个女来住我的房子也就算了,老妈子也跟着来。这样贪财的人家,以后娶进门是不是要霸占我们家的所有财产?要不要脸啊……”一长串刺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刺进我的心里。
我火速穿好衣服。清晨的阳光洒满客厅,阳光中却站着一个寒冰一样的人。“泽阿姨早上好。”我尽量热情礼貌地打招呼。我的热情却换来她冰冷的眼神和面庞。泽妈妈什么也没说,她冲进主卧拉开窗帘,然后又冲了出来。穿过客厅时,她重重地从我身边撞了过去,我瞬间倒在地上。
我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疼痛。就在这时,妈妈买菜回来了。看到地上的我,她哭着冲到我身边。泽妈妈依旧一张冰块脸。“你对我女怎么了?”面对我妈妈的询问,泽妈妈理都不理就离开了。
那天早上,我流产了。
4
不怕情路再苦
因为我流产,妈妈多住了两天照顾我。
那是妈妈和我们住的第五天。那天晚上泽峰应酬未归。我躺在房间里郁郁寡欢,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从没想过这样的夜晚还能发生什么更坏的事,还有比被撞流产更坏的事吗?
有。
夜的安静终是被重重的关门声打破了。毫无征兆,泽妈妈又来了。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拉到我妈妈的身边。我以为,经历了流产的事,泽妈妈会心存一丝歉意,至少会对我和泽峰的孩子感到抱歉。可惜,她没有,她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
“你干嘛还没走?不是讲只住三天啰,现在五天了,你还要住多久?”妈妈被这连环炮似的质问弄懵了。“我明天就走,得了吧?”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她希望自己的退让能消除泽妈妈的无理取闹。两个妈妈沉默了一分多钟。于我,这一分多钟难熬极了。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妈,明天我跟你一起搬走。”泽妈妈睁大眼睛看着我。显然,她对我的决定很惊诧。“要搬现在搬,等什么明天。”泽妈妈加了一句。这还有什么尊严?我和妈妈都待不下去了。我们开始收拾行李。妈妈一边帮我收拾,一边替我擦眼泪。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
泽峰还没有回来,我和妈妈已经离开。离开时,我听到泽妈妈重重地把门关上,她那力道,仿佛我和妈妈是两个瘟神,又或者,我们是惦记她家家产的坏人。这是我人生中最痛的一次经历。
泽峰终于明白,他有一个难伺候的妈妈。“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能不能看在我真心的份上,不要离开我?”那年,泽峰25岁,我21岁。我不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为我们的爱情争到光明的未来。
离开泽峰,我很快找到了工作,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我也终于明白,事业和资产是女人自护的资本,如果恋爱、嫁人前,女人能够拥有这些,谁还敢瞧不起你。用一个惨烈的开局,我的感情拉开了真正的序幕。不管日后的剧情再苦,不管日后的情路再难,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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