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们之间都是短信往来。
庚寅初冬的一个上午,我到了西安,给贾平凹主席发短信,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我在四川,今晚回西安。”
次日上午,再发短信:“贾主席,回来了吗?我想过来拜访,马建绪。”又收到回复:“中午12时左右过来,可以吗?”我欣然回信:“多谢了!”
还是贾主席给我的一条短信:“南二环永松路过街桥南,××楼×单元××号。”下了出租车,依着那条短信,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贾主席的居所。他热情地给我递上烟,又去泡茶,在这样的一位中国文学巨人面前,我的拘谨自是可想而知的。可我必须抓住机会,表达我的意愿:“贾主席,我来是要给你送我的散文集,夏天的时候,几次来西安,想请你给我的散文集题写书名,可都听说你隐居于老家商州写书。我请了人民文学的李敬泽主编给我作了序。”他说:“敬泽比我影响大多了。他是文学教父式的人物。一个人民文学的李敬泽,一个广东的谢有顺,是两个很厉害的年轻人。”贾主席找了笔,在我的书最后一页空白地方写上了我的通讯地址及手机号,说:“我的书月底就出来了,到时送你一本。”可以用受宠若惊这个词的,我忙说:“到时,我一定专程来西安找。”
再点上一支烟的时候,贾主席说:“你认识省作协的秘书长王芳闻不?”我说:“认识。”其实我只在她来榆林时见过一回,没什么交往。贾主席说:“你完了去找她,就说我说的,今后省作协有什么大的活动,把你通知上。你和她商议一下,给你的书开上个研讨会,以扩大你的影响。我出席。”我不知我的脑中当时是怎么急速思索的,说出的话是这样的:“贾主席,我现在作品还少,等我的书再次印刷,你写了评论,题写了书名,在社会上有了一些影响,我再写上几篇有分量的东西在大刊发表后,再开研讨会吧。”
他说:“写是硬道理。”
说话间,就到12时了,贾主席说:“和我一起到我老乡那吃我老家的饭吧。”我还是拘谨地说:“贾主席,方便吗?”还这样说着,他就领我起身了。就在同一小区的另一单元,我们进了一座
单元房,几个年轻人从里屋迎出来,他们是贾平凹文化艺术研究院的工作人员。贾主席向这几个年轻人介绍,这是榆林日报的马建绪,散文家。其中的一个女子忙说我们认识啊,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姓啊!(是的,我们曾在陕西日报文艺部主任张立的办公室里见过,她叫马莉)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一房子,贾主席侧着身子,定了一下说,看来世界真的很小,一转身就会遇见一个熟人。
一张厚木板的长方桌,四面摆放着很笨的有点诗意的木头凳子,我在贾主席的对面坐下来,他示意让我坐到他左手身旁来。很快马莉就端上来一粗瓷碗面,贾主席推让要我先吃。桌上摆着四样小菜:油煎过的青椒、切成小节的生蒜薹……面是青菜叶、胡萝卜、黄豆粒、玉米籽、宽的面条,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饭。贾主席说:“这是我老家的糊汤面。”他怕我听不懂,用手指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
满房子的阳光。玻璃窗下,那张长方的书桌上,安放着如来佛像,旁边观音侧身面向如来站立着,还有一个小的架子上吊了数支毛笔。在西安,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屋子的灿烂的阳光……
第二次拜访贾平凹主席是在两天后的晚上,我还在西安。贾主席在给我的一条短信上说,他已看了我的散文集。我忙发短信:“贾主席,我可以过来当面聆听您的教导吗?”他回复:“我在外面,晚上回来,你晚上过来。”晚8时整,我真的是像人们常说的“怀着激动的心情”,轻叩贾主席居所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进到房子里,有四五个人,他正在给他们写字,有一个女子在那儿左右调整着姿势拍照。贾主席于忙碌中抬头说了一声,要我在那边的沙发上坐。我哪肯,我哪敢?一个来向大师求教的青年写作者,再说观他写字,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我凑到那几个人跟前,一同观看贾主席写字。他没抬头,写着字,可是他说:“你的书我看了,写得不错。”我知道眼前这时间的可贵性,忙凑上一句:“贾主席,我现在比以前有时间了,我以后加倍读书写作,会不会有一点点小的情况?”他边写字边慢慢地说:“情况大得很。”(陕南关中
话)我低低地补了一句:“我的耳朵没出问题吧?”是自言自语,也是向在场的人说。
贾主席的电话不断,短信不断,他边看手机边给那几个人写字,同时说着我的散文集,“《消逝在酒馆里的岁月》写得有点长了,再精致一些。不少人写的那些风景,没意思,你的文章是用生命体验来写的,很能感动人。”“你现在的问题,主要在文章的结构上,片断和片断连着。单独看某一篇,不错,但汇集成一本书,结构单一的问题就显出来了。这当然与你受新闻的影响有关,新闻稿都是一个事件一个事件连着。”领着其他人来求字的其中一个是西大的教授,好像与贾主席极熟悉,教授说:“中国这么大的才子教导你,可一定要好好记住啊。”贾主席接着教授的话说:“人家也是才子!”
写了字,还要一个一个与贾主席合影,待合过影,贾主席不得不自己开口:“啊呀,让我坐一坐吧,今天一天在外面参加活动,现在还没坐一下来哪。”说着走回写字桌后,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我看那几个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贾主席的手机还不断有人在预约什么,就轻声说:“贾主席,我先回去了。”说着就向门口走。这时他很快从桌后面走出来,还是说我的散文写作,真可是谆谆教
诲,诲人不倦,在门口又向我嘱咐了二三分钟。我开门离开,他又送我到电梯口,握手告别!
贾主席的对一个边远地区来的无名作者的关爱,让我很快想起他当年与著名作家孙犁的交往。我曾在以前的一篇《洇染于灵魂的文墨》中写过我当年是在一种怎样艰苦的环境下,怎样读贾平凹的散文自选集的。现在再翻开已被我翻得很旧的他上世纪90年代初出版的这本散文自选集,老作家孙犁在写给这本书的序言最前面这样写:“我同贾平凹同志,并不认识。我读过他的几篇散文,因为喜爱,我发表了一些意见。现在百花文艺出版社要出版他的散文集了,贾平凹来了两封信,要我为这本集子写篇序言。我原想把我发表过的文章作为代序,看来出版社和他本人都愿意我再写一篇新的。那就写一篇新的吧。”在这些文字里可以看到,已成一代文学大师的贾平凹曾经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他是深知一个文学青年成长的艰辛与不易的,特别在当下。
告辞贾平凹,回到了陕北榆林。但一位中国作家的巨人,对我的教诲,却时时记着,给我的激励,会影响我的这一生。无论有多艰难,我都会怀着巨大的热情,在读书写作这条路上,一心一意走下去。
马建绪
新闻推荐
金融知识进农家西北首个农村金融服务站在高西沟村建立本报记者马媛媛通讯员赵鹏飞报道10月29日,人行榆林中心支行“农村金融服务站”,在米脂县高西沟村揭牌,这是陕、甘、宁、青、新西北五省区首个农...
西安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西安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