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农村俱乐部,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后活动在烟台农村的业余文艺团体。俱乐部成员是大家自发组织利用业余时间,从事文艺活动的一批文艺骨干分子。这些文艺骨干在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活跃农村文化生活方面做出来一定的贡献。这些年来漂流在外,偶尔也回老家看看,对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还是蛮有感情的,这些事情想起来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我的大叔、姑姑、大爷、大娘、爷爷、奶奶也都到了耄耋之年,有的已作古,而我也到了古稀之年,闲暇之余写出这些事情,算是对长辈的怀念和告慰,也算是对故乡的留念和赞美吧!
村子的历史颇有讲究
我的家乡在蓬莱南部小山村遇驾夼,家乡不大却很富庶、文明。在蓬莱提起来差不多都知道,南有遇驾夼,北有张家尧。遇驾夼的名字来历,据老人讲,唐二主李世民东征时,有位老者在此遇到这位皇帝,故此得名遇驾夼。该村相对周围村人少地多。该村泊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浇地较多,水浇地最大特点是上游来的水,不用人力能自动灌溉到下游泊地(洼地)。在当时靠天吃饭的岁月,在其他地方是少有的,该村土地比较肥沃,产量高、收成好,相对来说比较富裕。
谈到文明,这个村有三多。一是闯关东的多,这个闯关东的并非电影电视里所说的都是生活所迫。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为了历练子女,发展产业。所以在东北做买卖的多,工厂里做工的多,学手艺的多。这些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给村里带来不少“外来”因素。二是读书的多,解放前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学院等名校都有该村的学生。三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多,在记忆中,该村当年不足二百户人家,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为革命牺牲的烈士就有二十多人,几乎每家都有去参加革命的,多者有两三人,建国后初步统计,该村师团级以上干部就有几十人之多,在外工作者和本村常住户的比例基本相当,或者说还高于本村人口。
村子民风淳朴,礼仪好客。来往过路的客人路过此地有什么困难,被留宿的大有人在,在村里住上几日,吃几顿饭不在话下。谁家的孩子表现不佳或者做错了事情,被长辈看到了都有权力数落几句,或者说被家里老人知道了免不了要教训一番,直到认错为止。
俱乐部人员都有来头
在农村按辈分来讲,我的辈分比较小,出门见人不是叫叔叔、大爷(大伯),就是爷爷,奶奶,甚至有的还叫老爷爷老奶奶。之所以先谈辈分,对下面问题叙述有些帮助。
首先介绍一下俱乐部人员,先谈谈司鼓的,这个人相当聪明,按辈分我应该叫老爷爷,只见他一边敲着鼓,一边打着板,还不停点着头,演员唱到哪个地方不对,叫停,演员马上停下来,他给演员说戏。他算是俱乐部总导演吧。有时还会客串一下剧中的角色。
拉京胡的我叫他爷爷,用毛笔抄在旧报纸上的简谱,基本不用看,只见他晃着脑袋,有时还闭着眼睛,给人一个如痴如醉的感觉。他是俱乐部的主任。
说起演员的阵容,一句话,同时演出几台古装戏演员基本上够用的,用京戏里行话来说是“生、旦、净、末、丑,样样俱全”。女演员虽谈不上“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但称得起端庄秀丽、体态婀娜。就拿演诸葛亮的女老生说吧,那个扮相、那个做工、那个唱腔一般男老生也望尘莫及。建国后这个人就上了大学,按辈分我叫她是姑姑。青衣花旦那就更不用说,真是大有人在。后来这些人大多参加工作,离开家乡。
那个唱花脸的识字不多,但人聪明,别人把台词读两遍,他都能背下来。扮演小生、武生的小伙子更不用说了,村里姑娘找对象把他当成标准和偶像。在《十五贯》里扮演娄阿鼠的小丑直到现在还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再谈谈我的老父亲吧,他的扮相还可以,嗓音一般,有时候在戏里扮演男老旦或者小县官之类的角色。
我受父亲的影响十岁就登台,用行话来说叫“十龄童”,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龄童。记得上小学时刚满十岁,那是一部宣传婚姻法的戏《小女婿》。剧中小女婿十一岁,而我刚满十岁,有我台词的一共两场戏,一场是半夜上厕所的戏,急得我大喊大叫妈妈,妈妈还未出来我就停止叫了,这时导演立刻提醒我再喊再叫,跳高叫。还有一场戏就是香草和小女婿离婚那场戏,台词我现在还记得:“那俩一般高,那俩一般大,你们俩结婚吧,我不要啦……”。扮演香草的那位演员我应该叫她姑姑,建国初期也上了大学,而且和她妹妹上了同一所大学,因为长得漂亮,姊妹俩又非常相似,在大学里同学们送了个绰号叫“相似型”。
当时俱乐部演了不少老戏,《四进士》、《十五贯》、《甘露寺》、《法门寺》、《苏三起解》、《六月雪》、《拾玉镯》等,为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又演了现代戏《三世仇》、《刘巧儿》、《小女婿》等,后来又排演了《小借年》、《王定保借当》。
俱乐部多在下半年活动
每当秋末冬初,山光地净,夜色来临,戏剧爱好者便不约而同地来到俱乐部,俱乐部设在学校里(学生晚上不上课)。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大雪纷飞,很少有人迟到。大家根据自己的角色,有的背台词,有的做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年长的给年轻的说戏。我本家的一位爷爷就负责这方面工作,他算剧务兼半个导演。
当人员来得差不多,随着锣鼓一响,教室里马上静了下来,各就各位,正式排演就开始了。明晃晃的汽灯一照如同白昼(那时农村没有电灯),阵阵的锣鼓声、悠扬的京胡声,和那抑扬顿挫的唱腔交融在一起,给这个寂静的小山村增加夜色的美,真可谓“犬止吠,人留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如痴如醉的感觉。
春节到了,正是演出的繁忙季节,农村有“耍正月、闹二月、哩哩啦啦到三月”的习惯,大年初一大家忙着拜年,初二、初三便开始了。先是在本村演两天,便到周围的村去演出(当然也有别的村庄到我们村演出的,这叫互相交流)。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村叫,那个村请,往往能演出到十几里外的村庄。到哪村演出一般都是一天,该村敲锣打鼓,男女老少列队欢迎,我们打着锣鼓走在前面,他们走在后面,场面十分壮观。
到了中午吃饭时,演员还没有来得及卸妆,乡里乡亲便上了后台来“抢”演员到家吃饭。特别是演青衣、花旦、小生的都被好几家同时抢,有时弄得演员都不知道到谁家好,还得村干部给分配一下。谁抢到主要演员,谁都觉得脸上特别有光。当然配角也剩不下,一时便被“瓜分”得干干净净。有的没抢到还抱怨,有的演员想借演出时间串一下亲戚,结果亲戚家没有去成,反被别人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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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文艺骨干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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