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昊
烟台一中2014级九班
那个午后,交流无阻,心情舒畅,久违了。
她坐在沙发一侧,背朝着我,有滋有味地啃着玉米。妈妈问她是否要葡萄,她转过头,眯着眼问:“什么?”
“葡萄。”
转回头,“不要。”
“面包呢?”
“我不要!”
语气之傲娇,语气之孩童,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她一粒粒咀嚼玉米的动作,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静中,我想,听她说话——
她坐在旧房子门前的小红板凳上,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她攥着我的手,我前后摇摆。
静中,我听她说话: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
她弯着脊背,搓洗衣服,我蹲在她身边洗着姥爷的手帕。我把所有的手帕晾了一茶几,一回头,她的眼睛笑得那么弯。
静中,我听她说话:一排晾开的手绢多像小旗子。
周末,我终于能去看她,把攒了一周的好吃的都塞到她嘴里,心里想着:我要把全世界的美味都给她。
静中,我听她说话:孩子,你上学后,我多想你……
后来,她时常将物品随意归置,还嫌别人“偷了”她的东西。一时间,她陷入“公关危机”。我曾试着去劝解她,怎奈最终还是随了“大众”的潮流,开始指责她。
再后来,我鲜少听她说话。她不敢轻易出声,生怕回应她的只有狂风暴雨。而她爱的我,在她的殷切目光中,渐渐淡去,不闻不问。
我掀开回忆的大幕,她佝偻身躯的剪影,如默片一样,温存着那些个日月。你我对视,轻轻回头,她仍坐于一隅,目光欣慰而澄澈,静默又深沉……
静中,我还想听她说话,却只有枉然。记忆中的那段时光,唯有她渴求的眼神,我的渐行渐远。
许久,我们才知道,她患上了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病。这之前,这之后,她一直缺少家人的尊敬和关爱。
她身体抱恙,忍受病痛;眉头紧蹙,坐立难安;她,从十年前的伛偻到如今腰背如弓。
她熬过了我叛逆无理的那几年。我从自己带给她的噩梦中惊醒,正视自身的错误,怜惜她一生的疲惫和伤痛;一身冷汗、一心愧疚之余,我重拾对她的深沉无比的亲情和爱,同时极力呼吁身边人敬老、爱老。
终于,我又来“听她说话”。
“老太太,想我没?”
“想了。怎么没想?想你,你还能来?”
“我去哪了,怎么不能来?”
“你不是出去上‘大学\’了吗?”
“……”
如此温情,如此俏皮;不同以往,永存于心。
她是我的老太太,我姥爷的妈妈,我妈妈的奶奶。我出现在她生命的那端,像一束晨光,给她以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她陪伴我一程,更将影响我生命的全程,像一轮暖阳,给我以隔代长辈的宠溺之爱。
我希望,当我80岁的时候,还可以蜷在她干瘦的怀中,她如同老藤蔓一般深情地为我遮风挡雨;而我,就静静地听她说话。尽管,她很少提起自己走过的那些早年时光,那些我无法触及的烽火岁月,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怎样咬紧牙关,挨过这一程又一程。
那些上个世纪的故事,她不言,我亦不问。
岁月静好,听她说话,微风拂面,春暖花开。
(指导教师李云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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