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老母亲搬进了更加明亮、温暖、崭新的家。
春天,陪着要买房的人看完房,禁不住在院中驻足。已见日落,满树的樱花怒放得依然绚烂,但物是人非了。
我们住在院落深处,为一片绿色所包围。丁香、樱花、蔷薇、银杏、木瓜、香椿等很多树木都是几十年里父亲种下的。他爱花,爱满院生机勃勃,更爱扫院子,下雪或者落叶后,他就扛着扫帚一个人去扫,一直干到60多岁。
父亲有一种活泼的创造力,有一种在困难面前开朗、健康的精神,有在任何风风雨雨中不东倒西歪的的主见。在文革中,受过不少磨难,但不管是在自述的文字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父亲几乎没有表现过痛苦,他有一种奇特的自我消化痛苦的能力。记得姐姐说过,在干校见到父亲,见到他永远是很快乐的。
记得他带我们去菜园子捉蜻蜓,那蜻蜓又大又漂亮。当时住在小平房中,把窗户一关,五颜六色的蜻蜓在屋子里飞,觉得特别开心。他还有个百宝箱,捡到什么有意思或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就放进去,螺丝钉什么的,大家想找什么小东西基本都能找到。
在我的记忆中,干校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们去看冰冻的河流。我从来都没觉得那是一个艰苦的地方,因为他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一直保持着积极的心态。父亲把自己在逆境中的乐观称之为“革命的阿Q精神”,但或许用信念的力量来解释更为恰当。
与父亲共过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认真的人,他认为工作是严肃的,虽然可以风趣,但他在与同事交往时总是一本正经。他对他们的个人生活不感兴趣,也不在乎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专注于提供大多数人认为最为需要的干部。他头脑清醒,做事有条理,不会反复无常。
2000年12月8日,大风天,天空中显出难得的净蓝。就在这所房子里,环绕房间的椅子坐得满满的。来的人中有不少六七十岁的老人,甚至还有年过八十的老人,需要搀扶才能走动,如果不是为了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他们平时已经很少出门。老人们拖着已经不太灵便的身体,走上楼梯相互握手,扶着肩膀寒暄,让这个送别故人的地方,除了肃穆的气氛外,还洋溢着一种温暖久远的情谊。
春节期间,因为母亲搬家找到许多老照片,翻看那些年代久远的照片,仿佛提供了一条走进父亲的路径。短短的头发、白衬衣、黑裤子,年轻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仿佛让我们看到那个激情澎湃的时代和置身的热情。
落日渐远,随着房屋易主,在这个院落的生活也将渐行渐远。但是,院落深处的生活永远驻留在我们的心中。
杜立谦:淄博作家协会会员,曾做过淄博人民广播电台的业余主持人。现供职于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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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淄博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