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诗词、文学拍成电影

□许民彤（河北）

日前，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的文学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在广州中山纪念堂举行首映礼。这部粤产电影，是叶嘉莹先生唯一授权的传记电影，该片于10月16日正式上映……

我们知道，今年已96岁高龄的叶嘉莹先生，是中国古典文学专家、汉学家。她融贯中西，是推动中华诗词文化在海内外传播的杰出代表。她的诗词也成为海内外华人传承根脉、回忆乡愁的文化纽带。叶嘉莹具备深厚的国学文化根底，又深谙西方文艺理论精华，擅长将西方文论思想融汇到中国古典诗词的探讨和诠释之中，赋予中国诗词以鲜活的生命力，被海内外的中国古典文学界奉为“诗词泰斗”。

叶嘉莹一生漂泊海外，饱经忧患。1974年，叶嘉莹终于盼到了重回祖国大陆的时刻。为此，她一口气写了1878字的长诗《祖国行》：“卅年离家几万里，思乡情在无时已，一朝天外赋归来，眼流涕泪心狂喜……”

这是叶嘉莹第一次回国探亲，而她这第一次回国探亲便是在广州入关飞往北京的。叶嘉莹至今还留着这张飞机票，此后多次往来国内外也是经由广州进出。叶嘉莹在其创作的诗歌《祖国行》中，便描绘了她自己对广州的感情：“归途小住五羊城，破晓来参烈士陵，更访农民讲习所，燎原难忘火星星。流花越秀花为绮，海珠桥下珠江水，可惜游子难久留，辜负名城岭南美……”记录下她游历烈士陵园、农讲所、流花湖、海珠桥等广州地标而兴起的对广州这座岭南文化名城的赞叹。

半生飘零，饱经忧患的经历，这使得叶嘉莹在品读诗词时，常感人所未感、悟人所未悟、道人所未道。在诗词中，她发现了一种“弱德”之美。这种“弱德”不等同于“弱者”，“弱德”是有所坚持、有所承担，不被苦难所裹挟、迷失方向；在漂泊中，依然能凭诗词持守，成全自己。她的“弱德”，实际就是女性坚强之美。

这部文学纪录片出品人介绍说，叶嘉莹的一生，恰如其分地传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人生观与生存观——无论是坎坷、灾难，还是发展、繁荣，他们始终以“弱德”的精神、操守面对。叶嘉莹曲折辗转的一生，与中国的国家命运紧密相连，她见证了中华民族百年来沧桑困顿、发展开放的历史。通过影片，观众看到的不仅是叶嘉莹不同的人生阶段，更是国家与民族的宏大叙事。

这部纪录片以叶嘉莹在北京察院胡同祖宅为结构概念，由外而内，交织着叶嘉莹历经劫难波折的个人命史和诗史的追寻，体现“忧患苦难年代为何有诗人”的真义。影片中有大量的空镜头运用，四合院、壁画、浮雕、字画、景物、建筑、艺术等构成了人物生活的场景和环境，对叶嘉莹的文化人格魅力、诗词生活与艺术，进行了充分的展示。在影片中，叶先生的诗词吟诵，真的是在用生命来吟诵，她是把自己的生命和诗之精神融在了一起，而且配乐与诗词吟诵彼此对应，产生出了一种声音上的美学。整个片子的调性、文理和质地，呈现出中国式的极致之美。

这部纪录片出品人曾有把诗词、文学拍成电影是非常小众的担忧，但现在这部文学纪录片登上大银幕与观众见面，用新的叙事方式面对观影者，使人物传记纪录片找到了新的表现形式，诗词、文学找到了新的文化传播方式。

有人说，今天是一个读图时代、读屏时代，人们对文学的信心不断减弱，尤其是新媒体带来的海量的消遣娱乐内容，时间的碎片化，使人们接触文学的时间、文学阅读活动越来越少，文学面临着适应互联网技术发展的新课题。作为大众的文学读者，不仅对文学的表现内容、艺术表现方式有新的需求，对文学的传播方式也有新的期待。

在文化传播日益技术化的语境当中，文学、作家、作品、读者之间的关系发生着复杂的变化，而让文学的力量借助电影传播，是一个有意义的尝试。

我们常说，文学的力量是对人们精神生活影响的力量，是改变心灵、转换心灵的力量。观看这部文学纪录片，看到叶嘉莹先生把一生贡献给中华诗词，和她从容面对一切磨难的精神，使我们真切感受到中华诗词不朽的文化魅力，和这一文化瑰宝所产生的巨大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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