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告别,如何告别 ——《再见吧!少年》观后

◇李佳慕

《再见吧!少年》在豆瓣获评8.6分,正值青春期的儿子看后,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妈,这电影真不错”。看过我才知道,这是一部由真人真事改编的影片,讲述的是热爱音乐的少年王新阳患白血病却不放弃梦想,在父母的支持下,终于圆梦的故事。

初中生王新阳喜欢弹吉他,不开心时就听音乐,他的梦想是成为聊音乐的贴吧大神,可不幸的是,14岁的他被查出患了白血病。由起初的茫然到害怕再到勇敢面对,父母、朋友和音乐陪伴这个少年走完了短暂的一生。青春期对美的敏感、异性间朦胧的悸动、音乐对心灵的抚慰、父母对孩子无怨无悔的付出,在影片中均有细致入微的刻画与表现,感动、感染着屏幕前的观众,仿佛自己已化身为影片中的人物,感同身受,合而为一,乐其乐,悲其悲……影片由此在观众的共鸣中获得成功。

影片中,王新阳在医院的天台组建了乐队,乐队名叫“Tooyoungtodie”(太年轻了所以不会死),他向另一个生病后曾被原来乐队“抛弃”的病友承诺,这支新建的乐队永远不会抛弃他,因为他坚信,他们都能好起来,一起长大。当新阳的父母卖车卖房换得孩子手术成功,本以为病魔退去,孰料又面对病情突然恶化时,妈妈终于崩溃,在医生面前失声痛哭:“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能好起来?”人在强大的病魔面前的那种无奈、无助和绝望,被“70后”演员刘敏涛演绎得淋漓尽致,催人泪下。

这是一部触及死亡话题的影片,但它的着力点显然不是渲染悲伤,而是呈现生命的顽强和坚韧。无常的生命或长或短,总有一天会逝去,但是那种逐梦精神和亲人的爱,令人动容。影片中王新阳的妈妈说过,如果孩子走了,她也不活了,相信每一位母亲在孩子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有过这种想法。

为了减轻父母的痛苦,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王新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父母留下一个有难度的任务。完成这件事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希望爸爸妈妈在这个过程中能缓解和释放失去他的悲伤,这是他对父母表达感恩的方式——希望父母没有了他,还能幸福地活下去。

王新阳的梦想是在歌星陈楚生的演唱会上唱自己写的歌,他去世后,父母几经辗转,终于把录好的带子交给了陈楚生。王新阳终于圆了自己的梦,他的歌声在陈楚生“生生不息”演唱会上响起来:“乘着光,我飞向远方,逆着风,却自由翱翔。我在风浪云层间徜徉,你会记得我念念不忘。曾经的肩膀,握过的手掌,重启青春燃烧的滚烫。像狂风野草一样,汲取生命最重的力量。我带着爱,飞去更远的地方,你抬头,天空是我张开的翅膀,凛冽中勇敢绽放,流着眼泪用力大声唱,那是我们有过的最好时光,风吹你脸庞,是我为你挥动的翅膀……”音乐的能量和魅力,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

真正的歌手,是通过灵魂与观众沟通的。王新阳用这首歌,表达他对家人、朋友和这个世界的爱与感恩,如他所说:“我的生命有点短,但很旺盛。我留下这首歌,谢爸妈,谢所有爱我的人,也谢谢我来的这个世界。”一个少年对音乐的热情,尽在其中。影片的最后,王新阳问女友糖糖:“你还会记得我多久?”又让我们看到他对生命的执著。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而如何在被记住中延续生命?化疗前王新阳曾说“头发没留住,但我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他做到了。我想,这也是影片要表达的厚重主题: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索取。我们赤身而来,享受着阳光、雨露、清风、花香……如果不曾奉献过,分明是对生命的辜负。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泰戈尔的诗句。我们终将告别,与我们心爱的物品、牵念的某些人,与年少青涩的时光,还有,曾有过的迷茫和错误的追求以及这承载过我们欢笑与泪水的人间。你我可曾认真地思考:要在这世上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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