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里的真实武汉 朴实无华的人世温暖

□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一部通过10个武汉人的故事展现当下武汉的纪录片《好久不见，武汉》近日成为网络热点，在中日两国都引起了热烈反响。

在我看来，《好久不见，武汉》之所以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最重要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想了解武汉的近况，而纪录片的拍摄时间是从6月1日开始的10天。片子一开头导演竹内亮就说，其实很多人都劝他不要去武汉，拍摄团队里的其他人甚至都没敢告诉家人要去武汉出差。但摄制组还是“勇敢”地出发了，一种真实的影像呈现，成为人们了解当下武汉状况的最真实的切口。

竹内亮是一名住在南京的日本纪录片导演，早在今年3月，他拍摄的《南京抗疫现场》就备受瞩目。这一次，他把镜头对准了武汉。有意思的是，《好久不见，武汉》的拍摄方式也很契合当下的社交方式：竹内亮先在微博上征集拍摄对象，然后在100多个报名者中选择了10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竹内亮说自己选择拍摄对象的“标准”，是“外国人也想看的主人公”，“比如说华南海鲜市场相关的人是一定要的，就是片子里那位日料店的老板，外国人都知道这个市场。雷神山医院也是，花10天左右就建成医院这个新闻日本人都知道。其他人的话，比如那位英语老师，一边做自媒体一边做老师，对日本人来讲，是很不可思议的。拍这个片子不只是给中国人看，还想给日本人、给全世界的人看，这是我们最大的目的”。

虽然拍摄对象经过了选择，但镜头里的这些人却都是真实状态的记录，导演甚至没有任何拍摄脚本。于是我们看到，日料店的老板在餐馆关门133天之后，又开始张罗重新开张，“133天一分钱没挣，重新开业的目标是维持食材的成本，希望今年能把店维持下来。”当黄昏来临，华灯初上，老顾客一个个来到店里，互相问候，店主觉得，“这种开心和喜悦，是不可取代的”。当天晚上，摄制组又来到武汉广场一家决定关门的艺术教育店，工人们正在拆店，创始人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店由三个年轻人合伙开办，主营手工皮具，店拆完了，三个年轻人一起宵夜，酒杯碰到一起，依然要欢笑面对。

伤痛里的温暖、爱和希望于是变得特别动容。片中出现的那个喜欢跳舞的年轻护士特别令人感动。疫情之前她其实已经在考虑辞职，“觉得找不到人生的方向”，然后疫情来了，她主动报名上了一线，她特别注意在心理上安慰、鼓励病人，疫情结束，她真正爱上了这份工作。就是这样一个美丽、阳光的女孩，在欢声笑语中接受采访，然后被问到有没有看到有人因为新冠肺炎去世时，突然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到家属排着队去拿遗物，心里真的很难受”。

很少有人愿意讲述伤痛，但是纪录片中的另一个女孩却报名要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很想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特别是我外公，我怕我忘了，我不想忘记”。外公感染新冠肺炎后，无法收治，“妈妈把外公从医院用轮椅推了回来，我知道那个时候武汉真的很难很难。但是每当看到和外公一样年纪的人治愈出院，我就会忍不住想，为什么不能多外公一个？”

在欢笑和眼泪的镜头切换中，一种特别真实的情感流淌出来，真切、感人。而所有人在镜头前都是自然、真实的状态。这也是这部纪录片让人喜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个参与雷神山医院的建设者，导演问他怕不怕，他说怕，怕为什么还去？“因为第一，工资能高一些，第二，心里也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想做一些事”。这是最朴素、真实的想法，而到他村里家中去拍摄时，这位朴实的年轻人的妻子还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这位年轻的妻子说，通宵奋战时丈夫只能在车里睡一个小时，“但我不能让他睡着，车里那么冷，睡着就会感冒、发烧，我就一直陪他视频聊天”。疫情结束了，年轻人还要出门赚钱养家，“但很多人都想开了，钱真的无所谓，重要的还是生命”。

《好久不见，武汉》并不避讳伤痛，外省人对武汉的误解，因为感染病毒即便康复回家也被邻居侧目的委屈，刚刚求婚成功却一百多天没法见面的情侣，那些从内心里流露到脸上的真实情感，处处打动人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纪录片还在讲述10个拍摄对象的故事时，穿插进小巷里的普通人、长江边的游泳者、出租车司机等等看似和故事无关的画面，但正是这些画面，让整部纪录片散发出更为浓厚的人间烟火气。烟火气里的那些伤痛和坚韧，欢乐和悲伤，变得格外动人。

在7月3日举行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针对记者对该片的提问，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有一个回答，这个回答或许可以作为对整部影片的总结：“该片导演竹内亮先生通过实地走访，以普通人的视角展现了武汉这座城市经历疫情创伤之后的实景，以及武汉人民坚韧、豁达的精神。这部纪录片中的很多内容感人至深，它之所以能打动中日两国广大观众的心，关键在于它贴近公众，朴实无华，透着真善美。希望能够看到更多这种接地气、暖人心的纪录片，更好地增进两国民众相互理解和友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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