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基民盟换帅 新党首面临艰巨挑战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李超

■提要

此次基民盟党首更替,被媒体称为“小默克尔”的克兰普-卡伦鲍尔胜出。她面临重重挑战:基民盟内部分裂日益凸显,民众期待变革。如何走出默克尔的影子,展现自身能力,收获更多信任,成为当务之急。而如何弥合德国社会日益加深的裂痕,思考德国乃至欧盟的长远发展,都将决定新党首能够走多远。

12月7日,德国基民盟全国代表大会经投票选出了其新一任主席,前萨尔州州长、现基民盟秘书长安娜格蕾特·克兰普—卡伦鲍尔女士成功当选,她也将成为角逐下一任德国总理的有力人选。

此次基民盟党首更替不同寻常。按惯例,德国总理与执政党主席一般由同一人“一肩挑”,以避免“党政脱轨”。但众所周知,受难民危机、民粹主义等冲击,默克尔总理地位下降,执政难度陡增,于是决定提前开启“权力交接进程”,尽可能维持政局稳定。综观此次党首选举,其中反映出德国政坛的几个现象值得关注。

第一,德国民众仍看重政策的“稳健可期”。克兰普-卡伦鲍尔被媒体称为“小默克尔”,她在执政理念、公开表态上长期追随默克尔,即使在广受诟病的难民政策上,也只是提出遣返有犯罪记录的难民、加强安全政策等技术性措施,从未公开反对默克尔的做法。其当选有利于基民盟内部政策的平稳延续,与默克尔良好的关系也利于维持联邦层面政局的稳定,因此为大多数党员所看好。相比而言,其竞争对手默尔茨立场较为激进,提出通过修宪来限制难民,引发很大争议。他还宣称能使基民盟支持率重回40%,反被认为“夸夸其谈”,失去了部分信任。

第二,基民盟内部分裂日益凸显。尽管主流声音是维持稳定,但仍应看到内部严重分裂的事实。选战中,两大竞争对手支持率不相上下,最初默尔茨略微占优,在其引发争议的言论发出后,民意才转向克兰普-卡伦鲍尔。最终,她也仅以51.6%的微弱优势赢得选举。这充分显示,基民盟内并无清晰统一的政策导向,对未来路线仍存激烈争论。新主席如何去争取和团结另一半党员,仍是一道难题。

第三,“默克尔时代”渐行渐远。此次党首竞选的热词就是“变革”。基民盟已经历长达18年的“默克尔时代”,一成不变,显得跟不上时代发展。许多党员并不否定默克尔的政绩,但期待通过变革引领发展。默克尔身处右翼却略微偏左的社会政策令传统基民盟支持者失望,他们呼唤一位代表“正统的保守基督教思想”的领导者。可以看出,无论克兰普-卡伦鲍尔还是默尔茨,都不同程度地展现出回归保守政策的一面,这将带动基民盟整体执政风格之变。

新主席的产生,标志着基民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而默克尔时代创造的良好财政、债务状况,稳健的经济增长,德国不断提升的国际地位和积极有为的外交实践等,均为克兰普-卡伦鲍尔政坛生涯奠定了良好基础,使其能放手贯彻自身理念。

另一方面,其面临的挑战也十分艰巨。首先是尽快树立威信,团结本党。尽管获得默克尔的鼎力支持,克兰普-卡伦鲍尔毕竟还属新生代政治家,长期地方执政,去年才参与基民盟联邦事务,民众对她了解有限。其性格与默克尔相似,内敛、沉稳,但在当前形势下,民众或许更欣赏个性鲜明、敢做敢为的政治家。如何走出默克尔的影子,展现自身能力,收获更多信任,成为当务之急。

其次是弥合德国社会日益加深的裂痕。去年的大选,暴露出德国社会严重分裂、党派激烈争斗的状况。分歧和争斗不仅存在于主流的中左、中右翼政党以及主流和民粹政党之间,就连基民盟和基社盟这对长期捆绑的“姊妹党”也发生龃龉,严重掣肘执政联盟的顺畅运行。

最后是思考本党以及德国乃至欧盟的长远发展问题。作为德国第一大党主席、总理的有力竞争者,克兰普-卡伦鲍尔的目光不能局限在小范围,她必须提高站位,思考在当前全球大变局的背景下,如何推动国内改革,如何维护欧洲一体化成果,如何带领德国和欧盟更积极参与国际事务。怎样实现这些默克尔时代未竟的事业,将考验新党首的勇气和政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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