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本书去城市旅行 读《游荡集》

艾 蔻

合上最末页时，并未觉得因为读了这部散文式游记，而更了解作者。本身作者也在写作中找寻自己，直视内心的混沌、迷惘与胶着的情绪，通过行走，通过聆听，通过对谈，也通过下笔成文，很真实。曾试图借着作者分享游历见闻的当口，轻松拉近与作者的距离，显见的是，反被各种自我追索的念头带得如坠迷宫。他在集中游荡，我在文外踟蹰。

这也让我忆起作者在单读十年特辑里那篇关于埃及旅行的小文——《与衰落共存》。

带着一本与去到的城市相关的书去旅行，或者在去之前读一读与这个城市相关的书，在精神上与这个城市有了某种链接，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便不再那么陌生和无措，甚至可以假装是个久违的熟客。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很明白作者的这种游历方式，可以更轻松不违和，可以让自己在陌生的城市有安全包裹感，也可以借此叩开那扇藏着真实的大门，游走其间，只要你愿意。

读过《游荡集》再读这篇小文，已然都是熟悉的行文体式。作者敏感又敏锐地捕捉自己当下对外界事物的细微感触，和内心深处细腻的情感起伏，又惯于把这些隐藏在看似漫不经心的旁观者的角色定位中，似乎这样才更客观更接近真实本身。而这真实之一就是一位有3个男孩子需要抚养的父亲，晚9点到次晨7点在作者居住的旅馆餐厅当晚班服务员，白天的上午9点到下午5点是小学教师，只有下午5点到9点之间和休息日可以睡觉，二十年如一日，才能勉强养活家人。当这位面容愁苦又极富自尊的父亲云淡风轻地与作者说起这样的生活际遇时，作者忽然觉得对白日里索要高价车费面目可憎的马车夫们有了理解。

“倘若你长期生活在一个匮乏的社会，见惯了弱肉强食，金钱就会摧毁掉一个人最后的纯真。”这段话，我一读再读，也忽然明白到奈保尔笔下隔了时空的另外一个国度的人们，亦是因此遭受着世人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的误解而无法自辩。

“一个专制、傲慢的政权令人憎恨，但这不意味着所有愤怒的大众与反抗情绪就可以被浪漫化为正义和希望。20世纪的世界，充满了这样的例证，它们都以简单化的希望为开端，以更深刻的幻灭为结果。一个丧失了细微的感受力与判断力的社会，经常是这种希望与幻灭交替作用的温床。”另一段醍醐灌顶的文字，忍不住要记下来，多年前的印度，而今的埃及，或者还有更多别的国家，都曾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这样的阵痛，给予悲悯的同时，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游荡并求索之。

喜欢阅读这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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