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大地用泪水洗了一把脸（组诗）

□胡建国

能祭拜的事物已经不多

每个人都有几座坟墓需要清点

春风宛如一把扫帚

“没有云朵的天空，像清扫过的坟场”

今天的哭声最统一，声入人心

即便不爱哭的人，也要去坟头上打开泪腺

奔涌而出的思念，将一发不可收拾

鞭炮最能忍，发出的声音也最大

三湾八沟，都听见了这一撕裂的呼喊

大地用泪水，洗了一把脸

怀亲

没想到，母亲在三月，会离我而去

我惶恐中不知所措

每当我写母亲，所有词语都过于苍白

“这个我一生亏欠最多的女人”

一首怀亲诗，耗时不长

酝酿才折磨人

像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写怀亲诗，很费精力

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恢复

父亲的眼睛

自从父亲的左眼失明后

他的天空就越来越小了

随之而来，步子也越来越小

仅限于院落与屋前屋后

声音也慢慢瘦了

瘦成一道游丝

直到在一个深邃的夜晚被抽走

出殡的那天

在合上棺材的那一刻

我看见父亲那只失明的眼睛，

半睁半合地，挂着一串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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