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传奇功夫经典

□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2008《叶问》上映，我一直记得第一眼看到甄子丹饰演的叶问时的印象：一袭长袍，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看到不义之事，却一定要站出来，因为那是“习武之人的初心”。此后2010年的《叶问2》，2015年的《叶问3》，一直到如今的《叶问4》，每一部我都早早到影院去看，每一部都看得我“心潮澎湃”。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叶问4》是“完结篇”，这一拨新功夫经典，结束了。

四部《叶问》以传记方式聚焦同一人，每一部自然都是聚焦叶问不同的人生阶段，而其功夫核心和影片质地从未有过多改变，个中原因，我觉得甄子丹功不可没。在此前众多的功夫片或枪战片中，甄子丹都以勇猛广为人知，尤其《杀破狼》这样的片子，凶狠惨烈到令人心生畏惧，但浮于表面的打打杀杀，终究是令人过目即忘的。到《叶问》，甄子丹一袭长袍，凝神聚气，将一代宗师的风范敛于一身，仿佛叶问附体，是真正令人过目难忘的有内涵的形象。以至于如今我们一提起叶问，首先想到的，必然就是甄子丹的形象。

这种形象的魅力，来自于导演对《叶问》系列影片的基调把握。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导演就不是要拍几部单纯表现叶问功夫多么厉害、打败多少对手的影片，而是要尽己所能，将传统文化和人格修炼作为功夫之根基。于是我们看到，叶问功夫了得，却从不以强凌弱，叶问不动声色，遇到不义之事，却一定重拳出手，他自信、笃定，温和、包容之下有坚韧的自我世界。

这样的功夫，自然在一招一式中，都散发出更多意味深长的韵味。

《叶问4》秉持这样的拍片理念，不过已是叶问人生之晚年。在得知自己患癌之后，叶问只身来到美国，想给儿子叶正找一家学校，因为需要介绍信，他来到旧金山唐人街的中华总会，但门派之间依然森然，加上中华总会的人对叶问徒弟李小龙教外国人学中华武术一事不满，拒绝给叶问写介绍信。与此同时，美国海军陆战队及其空手道教练，也在种族歧视的偏见之下卷入此中，要打灭中国功夫的名声。叶问照样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但到了关键时候，挺然而立，最终将美国人打败。

功夫镜头依然拍得十分精彩，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进退之间，叶问常常会喘粗气，这一切细节都表明导演的细心，是要呈现岁月对一个人的侵蚀。而唯其岁月对身体的侵蚀清晰可见，更让人感佩叶问精神之强韧。

影片其实还隐藏了另一条父子情感线。叶问之子叶正，喜欢打拳不愿上学，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劝退，父子关系紧张。“说什么都是你对，都是我错”，少年的反叛让对一切都清晰笃定的叶问难以释怀。有意思的是，也是在美国之行中，叶问体会良多，最终放弃了让孩子上学的粗暴决定，决心亲自来教孩子打拳。

系列片的好处是你看这部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此前的情节，比如当看到儿子叶正在和父亲争吵时说出“要是我妈还在就不会这样”时，叶问一个耳光扇过去，此时我脑海中出现的叶问妻子形象，正是前几部中温婉美丽站在叶问身旁的张永成，电光火石间令人泪目。而时光呢，时光更能让一部影片的现在获得过去的情感积淀。上世纪30年代广东佛山一个大家庭，国破家亡，日本人的枪炮中叶问一家离乡背井，远赴香港，而这一切，在叶问脸上都是云淡风轻，他以自身的确定面对整个世界的不确定，以自身的善意面对整个世界的善意和恶意。故事不用多讲，平静中早已波澜壮阔。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在《叶问4》中，为了凸显叶问的正直和风范，故意矮化美国人，公报私仇者有之，粗暴歧视者有之，如果再过一点，眼看就要滑向“抗日神剧”了，虽然民族情绪是自黄飞鸿系列、李小龙系列以来惯有的“招数”，窃以为却还是可以编得更为合理一些。

当然瑕不掩瑜，《叶问4》中李小龙一边尖叫一边撂倒对手的镜头，虽非影片主要内容，也实在是功夫迷们不可错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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