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文化之间破壁拥抱

□新时报记者 江丹

镁光灯下的明星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需要走进直播间、出现在短视频平台，去蹭另一群“明星”的流量。

最近，导演徐峥为他的新电影《囧妈》宣传，就与抖音红人“麻辣德子”合作，拍了一段发生在车厢里的短视频。截至记者发稿，在麻辣德子的个人账号上，这个视频已经获得了40余万个点赞。

不仅仅是徐峥，现在一部电影上映，主创人员的路演行程里除了亲跑各地的电影院，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便是走进带货网红的直播间卖电影票。比如电影《只有芸知道》宣传期间，导演冯小刚就曾带着主演黄轩来到淘宝主播薇娅的直播间，三轮售出17万张电影票，每轮均是5秒售空。演员胡歌和桂纶镁出现在另一位淘宝主播李佳琦的直播间，为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宣传，看到10万张电影票被瞬间售光，两人惊讶不已。

与“网红”合作的不止这些人，就连向来以精英知识分子自居的许知远也与薇娅合作售卖日历。这是一场看起来有些荒诞的直播，薇娅的所有提问都带着人间烟火嬉闹的气息，许知远的回答则是他一以贯之的那种哲思名言，抽象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要知道，许知远向来对流行文化有所警惕、排斥，甚至批评，他在采访马东时，就坦言认为其制作的综艺节目《奇葩说》颜色乱七八糟，选手动辄激动，“看完之后觉得真的挺伤感的，也不知道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仅精英文化和流行文化之间有壁垒，即使是流行文化内部也有壁垒。十几年前，无论是徐峥还是冯小刚、胡歌，他们都绝不会去蹭“草根明星”的流量。在那个电视选秀的黄金时代，普通人有了站到镁光灯下的机会，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选秀”是一个规定了出身的标签，让他们无法与娱乐圈里的学院派、与唱片时代的明星相提并论，也就无法跻身舞台的中央，参加一场晚会，可能最后一个露脸的镜头都没有。

可在今天，这些壁垒似乎正在社交网络里消失，墙两边的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去创造最大的经济价值。人们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遥远的明星所能带来的诸多想象，而是回头去关注那些跟自己一样的身边人，后者更了解自己，也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看似是社交网络对文化壁垒的一次重大撞击，可是其中还有另一个重要推手，那就是我们身处消费社会，并愈陷愈深，而在社交网络上，我们的购买冲动有了更好的释放之地。与其说是社交网络让墙两边的人愿意互相拥抱，不如说是共同的经济利益将双方捆绑，卖出更多的电影票、更多的日历。

都说流量退潮，它可能只是换了个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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