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却信”镜鉴，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有很大的几率，未来的孩子会将我们现在的词汇当做古文、成语来记忆，比如活久见、奥利给、黑命贵、一起爬山吗等等。杨笠代表脱口秀界贡献了一个“普却信”，这个词语高度浓缩了一种态度：有些男生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却可以那么自信。这句话放在脱口秀的军火库里基本上跟一把汤勺的杀伤力差不多，但却激起了大量的反感和恶意，以至于当杨笠三月份为英特尔代言时遭遇了抵制，英特尔不得不撤下了相关微博和海报。未来的课堂如何讲解“普却信”，孩子们又会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迪，我目前相信，时间是站在杨笠那一边的。

脱口秀在2021年进入了深水区，脱口秀艺人代表的“冒犯精神”从舞台上延伸到现实领域里：李诞以“躺赢”文案代言女性内衣遭遇愤怒抗议，杨笠以“眼光高”代言英特尔遭遇抵制，说明观众对李诞、杨笠的符号意义非常熟悉。脱口秀的兴盛、进化，说明我们社会的急剧变化需要专设的出口、专业的艺人来进行疏解。试想一下，从“艳照门”到今天，娱乐话题已经积累了多少 “觉今是而昨非”的题目？在“吐槽”“脱口秀”“奇葩说”等各个平台上，各种尖锐观点不断对峙，而各种心理顽疾也一次次被示众，观众屡屡发觉“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杨笠起码教会观众一件事：在大是大非之外，还存在调侃和自嘲的立场、冒犯与宽容的空间，供这个社会里不同的意见社群舒展个性、畅所欲言——易立竞谈明星立人设，杨笠谈“普却信”男生，寥寥数语我们就能发现，一些获利人群的真面目如此可鄙，而处于弱势的脱口秀演员从普通人、普通女性的角度出发，拥有的只有幽默感这个武器而已。

除了引发争议的“普却信”之外，杨笠的脱口秀里更多的是自嘲，关于初恋、关于单身、关于闺蜜情，她都有极度鲜活又清醒的自嘲，“我肠道里一股气体大声喊着说‘我放出来啦’”“我跟偶像剧里的女生一模一样，不仅长相不好看，而且脑子还不好使”之类的梗，搭建起一个对自身局限性了然于胸的女性形象。欣赏杨笠已经成为一道分水岭，反对者说“我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喜欢杨笠的”，诚然，脱口秀对人群的分化其实也是一种意见调配，往往越是理性的反对者，他的“幡然醒悟”越是彻底。杨笠没有把自己降低到封杀男生的地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贬低到封杀女脱口秀演员、封杀女性所代表的独立思考的地步呢？你既然能理解杨笠的高级和尖锐，你为什么不能做到杨笠那么高级？

英国国宝级脱口秀大师阿金卡卡曾经调侃美国人的理解力低下，必须在名词前加一个前缀，比如英语的“纸篓”到了美国人嘴里变成了“废纸篓”，英国人的“镜片”到了美国变成了“眼镜片”——可能是美国人曾经把眼镜片戴在了膝盖或者脚掌上。脱口秀是并行于相声、小品、短视频、手游的一种娱乐，你不能要求每一个杨笠都在脑门上带个 “请观众别太较真”的标语。过多的限定、过度的阐释只会增加文化消费的制度成本，要么换台，要么提高自己的理解力，毕竟除了杨笠这面镜子之外，还有太多讨好观众的广告可以看、综艺可以追、“普却信”可以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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