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到我家

□李淮

添丁进口，一只浑身散发着淡黄色柔和光泽的一个月大小的奶猫，由一个小塑料袋子提着进了家门。

小奶猫进家门，不太招人待见。老公说，这只猫好丑哦，浑身上下一个颜色，既无特点又没看点。与以前家里养的猫相比，小奶猫在颜值上的确逊色几分。没法子，取了个名字——丑丑。

丑丑到了新环境，缩头缩脑叫了几声，躲进沙发下面，任凭千呼万唤就是不出来，不吃不喝光叫唤。想到它才离开妈妈和兄弟姐妹，一人落单，难免伤心叹息，随了它去。

时间走过36个小时，丑丑从藏身处探出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抱起它柔软的小身体，它不再挣扎，乖乖地去到阳台上，喝水、吃猫粮。又过了12个小时，丑丑在阳台猫砂窝里自己方便，便后用爪子使劲刨，刨出个小堆，俗称“猫盖屎”。贪吃贪睡不干活，能拉能排身体好。我与老公相视一笑，丑丑活出来了。

丑丑在家里如鱼得水，从厨房踱步到客厅，客厅走路去卧室，卧室小跑到厕所。先还小心翼翼，走两步停一步，眼睛左顾右盼，警惕观察；跑三下，跳两下，上下迂回，前后呼应。后来，90平方米的房间长驱直入，动作快时疾如闪电，眼睛一眨，一条黄色的影子一阵风似地从眼前掠过，闯倒了儿子给它网购的球形玩具，踢翻了墙角上饮水的小碗，在客厅茶几角上碰撞了一下，身体斜了斜，又向前冲了出去。

叫人抓狂的是，丑丑每天清晨6点准时在卧室门口叫唤，一声接着一声，逼着你不能睡懒觉。打开门，衣服都没有穿好，它就在脚下又蹦又跳，还用它那尖尖细细的两颗小牙齿咬你，好像有半个世纪没与你见面，亲热得让人受不了。它有个圆圆的猫抓盘，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在上面一下一下磨前脚的爪子，多两天，喜新厌旧的丑丑转了方向，在新买的布艺沙发上抓来抓去。几千大洋哟，恨得我牙痒痒的，直想找根棍子来打它。

自从丑丑进了家门，我的报刊书籍遭了殃。它安静的时候，在书上睡觉，在报纸上伸懒腰；不安分时，逮着书本啃，扯着报纸玩，把纸屑纸渣弄得到处都是。它还特别喜欢我的笔，铅笔、圆珠笔、毛笔，逮一支，在手里耍半天。我可没有耐心教它写字，只怕我的笔不见了，用的时候找不着。从它的手里夺笔不是件轻松事，它保卫着它的玩具，虎视眈眈地望着你，用尖利的爪子抓你，凭你打骂都不愿意交出来。最可恨的是它跳上电脑桌，在电脑前面趴下来，挡住电脑屏幕，咬鼠标线，害得我不能在电脑上打字。

太调皮捣蛋了！我说要把丑丑送人，丑丑一脸无辜的表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喵喵”两声，仿佛在抗议：“我挺好，为什么要送我走呢？”老公说：“从前的人去航海，在海上航行几个月，船上要养猫，不是为了抓老鼠，而是因为它是船员的伙伴。”儿子说：“丑丑是只小奶猫，它不懂事，要原谅它，人还不断犯错呢。”家人的话有理，我只好作罢。

丑丑长大了，长出了“虎斑”纹路，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又机灵又好看。你喊“丑丑”，它似乎知道是在叫它，会“喵”一声答应，立即跑到你面前；它喜欢你的时候，在脚旁打滚，翻白肚皮，表示对你最大的信任。秋凉天寒，一手拿书，一手摸着丑丑柔软光滑的毛衣外套，想起陆游的“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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