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真谛 读周大新《洛城花落》

“天哪！庭长，快派人去救他呀……”这是周大新长篇新作《洛城花落》结尾句。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原告袁幽岚的心情。可以肯定，这声大喊，一定撕心裂肺，痛彻肝肠。

经过四次庭审，终获离婚胜诉的她，在读了丈夫雄壬慎留下的最后告白信:“好好带着女儿生活，我在九泉之下会时时给你们送来祝福！”无疑深深刺痛了她脆弱而温良的心。

茅奖获奖作家周大新的《洛城花落》2021年1月出版，被称长篇“封笔”之作。用“拟纪实”的手法，以媒人的视角，用四次庭审的忠实记录，讲述一段婚姻故事中的风花雪月和一地鸡毛。既是一本婚姻启示录，也可说成婚姻保健操练指南。

是的，婚姻需要不断地操练，才能天长地久。《洛城花落》中的雄壬慎、袁幽岚真心相爱。尽管出身、家教、文化背景各异。壬慎来自农村，可雄氏家族堪称悠久；幽岚父母工作在泰山风景区，从小娇生惯养；壬慎五大三粗，像个莾汉；幽岚则“美得无可比喻”；男的北师大历史学院研究生；女的系人民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两人执手成婚，堪称“风花雪月”。婚礼的奢华尚不足以让人惊骇，令人愕然的是程式的铺张与雅致。“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甚至血书盟誓，“这使我越加坚信，这肯定是一桩白头偕老的婚姻”。

2014年登记结婚，2015年便有了爱情结晶——女儿雄袁幸子。只是，“风花雪月”从此变“一地鸡毛”。最终导致婚姻危机，协议未果，遂走上法庭。幽岚列举壬慎十四条罪状：缺乏诚信、整天谎话连篇；懒惰透顶；待人处事特别小气、吝啬；胆小得出奇等等。

“贫贱夫妻百事哀”。虽说元稹的这一诗句被今人误读了。可穷乏之下的婚姻，事事不如意。理想再丰满，现实却骨感得吓人，自难免心灰意懒，悔恨莫及。雄、袁虽头顶光环，生活窘迫得难以置信。住合租的小房子，岳母只能住公共客厅，未免悲摧，却是千万京华骄子的生活现实。用壬慎的辩护词说，自己省吃俭用又兼职写作，还是无法追上房价，想买车也因摇号的限制，遥遥无期。

第二次庭审，幽岚遂追加了壬慎家暴的新罪证。第三次庭审，再诉丈夫婚内出轨，直到第四次又给出新证。这既是幽岚执意离婚，也是最后判离的根本原因。

四次庭审辩护双方旁征博引，谈古论今，尤其出彩，堪称一本婚姻史乃至离婚史的教科书。其实，我国宋代就出现了“和离”，和和气气地离婚的个案。《洛城花落》还因引入了雄氏家庭女方提出离婚的两个典型，使该书有了历史的底蕴和厚度。

一例于嘉庆年间。因丈夫雄氏在外淫乱，常蕴洁提出离弃。经家族三次堂议，结果女方却被“赐死”。另一例于民国二年。尤桂蕊因丈夫雄长青家暴，提出离婚，当法庭终判决离弃时，反倒恳求“收回刚才的判决”。原来，雄竟私下威胁“杀其全家”。

按照新调查，许多国家的离婚率都有所上升，上演着电影《婚姻故事》里的场景：相爱时如胶似漆，离婚时怨恨四起。雄壬慎之所以变得冰冷无情，是因遇车祸救人时不幸被感染艾滋病。怕妻子知情心理崩溃，怕外人知道妻女遭歧视，只得一边接受治疗一边默默地承受感情的煎熬。直到被判离弃时，才留下书信，道出真相。

四次庭审笔录，告诫人们一地鸡毛的婚姻，尤需要珍惜和包容，需要不断地性格磨合和奉献牺牲。不要到了离婚的法庭上，才发现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周大新希望在这部书中融汇法律和人情、偏见和理解，书写一部“理性婚姻指南”。

当然，婚姻的核心“爱”，这是人类永恒的命题。“花落了，我依然爱你”，是小说对主人公的描摹，也是作家对人性永远的期许。或许婚姻不能确保幸福，爱却可以。婚姻像花，生活是土，双方时刻需要的是爱的耐心浇灌。在对差异性的包容中，尤需为琐屑沉闷甚至无望的婚姻生活注入爱与温暖的力量。

周大新儿子英年早逝，他写出《安魂》；自己慢慢变老，写出《天黑得很慢》；如今，长篇封笔之作《洛城花落》又回到了爱本身。读者看似在读别人的故事，其实是在读自己的感情，操练个人的爱心。

刘效仁

新闻推荐

已找到哀牢山失联人员雨衣 这次救援到底有多难？

救援队伍在哀牢山中■11月13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4名工作人员，从云南省普洱市镇沅县者东镇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