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恐怖袭击给世界带来的意外 掀开大数据时代的帷幕？

9日，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尚克斯维尔，“9·11”事件中93号航班坠毁地纪念馆外，艺术家用彩色粉笔绘制的航班遇难者头像 新华社发

二十年改变了什么？

20年·数据

20年间，超过2400名美军在阿富汗丧生，而失去性命的阿富汗人则数以万计。根据布朗大学的战争成本项目，全球反恐战争最终花费了美国大约8万亿美元，一说在阿富汗至少花费了两万亿美元。美国在阿富汗的表现和结局，以及在伊拉克等国所付出的沉重代价，令国际舆论深刻审视美国这失败的20年。

20年·记忆

20年一弹指，时代已发生重大改变。皮尤研究中心民调显示，近年来，随着经济、新冠疫情、种族主义等问题日益成为公众关注的紧迫问题，将恐怖主义视为国家重大问题的美国人比例大幅下降。到2020年，仅四分之一美国人认为恐怖主义是个大问题，医保和联邦预算赤字则被列为首要问题。

20年·意义

哈佛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斯蒂芬·沃尔特认为，“9·11”对后世的意义，不取决于那天实际发生什么抑或过去20年的应对，而更多地取决于美国等国从今天开始采取的行动。未来几十年发生的事情，或将决定百年后人们如何纪念“9·11”。

据外媒报道，20年前，“9·11”恐怖袭击终结了美国的“和平红利”，打破了其再次迎来一个繁荣时代的畅想，也导致美国联邦政府开支暴增。这些钱改变了很多行业，甚至开启了一个出乎大众预料的大数据时代。

一场恐袭 带来国防开支十年暴增

2001年，美国作为当时唯一的超级大国，已经持续削减军费开支长达十年之久。华盛顿的政策制定者们将军费削减视作“和平红利”，希望冷战的结束会带来一个繁荣时期。

然而，“9·11”事件骤然改变了这一切。

美国退休空军将军、现任国防工业协会主席兼CEO浩克·卡莱尔指出，美军开始不计代价地反恐。彼时，华盛顿开始打两场关键性的战役：一场是在全球范围内针对分散的恐怖分子的网络战役；另一场则是加强本土防御恐袭的战役。为此，国土安全部和国防部的预算资金陡然暴增。

此后十年，美国军费开支增加到了7000亿美元，占政府总开支约20%。2011年，军费高达政府开支的19.6%，占GDP的4.6%。2020年，这部分开支跌到了11%，占GDP的3.5%。

军费流入 带来一个行业的扩张

外媒报道中提到，不少承包商都认为，“9·11”恐袭后美国的国防开支暴增改变了一个行业。美国政府变得对这些承包商异常依赖。它们能为政府的情报和国家安全项目提供有专业技能的人才，包括分析师、工程师、咨询师和开发者等。

于是，大量钱流进了私营领域。据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估计，国防部2001年同约4.6万个承包商签订了高达1810亿美元的合约，2011年同11万个公司签订了高达3750亿美元的合同。

2000年左右，CACI国际公司还是一家中型国防承包商，现已成为第21大政府承包商，拥有3000亿美元联邦合同。该公司主要向国防部和情报圈提供信息技术、网络和监控等方面的服务。自“9·11”以来，CACI国际公司已经收购了36家国防、情报和计算机技术行业的企业。

安保升级 带来大众生活的转变

“9·11”之后，国防和情报技术大多是为了满足美国的安保需求。“反恐战争”要找出混入当地人的小型恐怖网络，就需要大规模的数据库及强大的情报收集部门，从普通大众中甄别、梳理出恐怖分子的模式及特点，以便确保航空等领域的安全。

美国政府在国内也加强了航空等行业的安保监管，并根据2001年通过的美国爱国者法案获得了新的反恐权限。美国民众的大量数据被收集起来，用以比对监控名单和禁飞数据库。这一时期，毫米波扫描仪和空中货运扫描也开始诞生。美国情报部门还进行了秘密扩张，获取美国人的通信记录，以及在一些情况下不需要搜查令就监听电话的权限。

“在‘9·11’之后，情报数据和分析方面的项目有了大型扩张。”美国电子隐私信息中心（EPIC）执行主任阿兰·巴特勒表示，其中一个大趋势就是从对个别人的针对性监控，变成了从所有人数据中获取信息的整体性监控。

一个崭新的大数据时代，竟是这样开始的。

红星新闻记者 林容

世贸中心遇难者中

迄今仍有1100多具遗体身份未得到确认

今年9月11日是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二十周年纪念日。根据白宫发布的总统文告，全美将在美东时间当天8时46分开始默哀，这是当年第一架被劫持飞机撞击纽约世贸中心北塔的时刻。

11日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塔遗址也将举行纪念仪式，仪式上将宣读所有遇难者名字并在多个关键时间点默哀。夜幕降临后，纽约将向夜空发射象征双子塔的两束纪念光束。纽约市法医办公室日前发布数据说，世贸中心遇难者中迄今仍有1100多具遗体身份未得到确认，约占遇难总人数的40%。

8月底，美国结束长达20年的阿富汗战争，塔利班重掌政权和美国撤军的混乱场面对“9·11”事件纪念活动氛围产生明显影响。很多美国人认为，反恐不再是美国的头号要务，美国的“9·11”时代随“反恐战争”的结束走向终结。据新华社

二十年后： “9·11”与单极世界的终结

许多人对21世纪的最初印象，应当包括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塔在民航客机的撞击下轰然倒塌。如果说“9·11”令美国损失了作为霸主的面子，那么美国对“9·11”的反应则削弱了自己霸权的里子，并加速了单极世界的终结。

“9·11”前的世界，基本上是美国主导下的单极体系。这种单极的支柱有两个。一是美国在经济、军事、科技、政治、文化等领域都十分强大，综合实力遥遥领先。二是美国为全球提供了公共产品，许多国家愿意跟着美国走。上世纪90年代初的海湾战争是美国单极世界的高光时刻，美国组建了广泛联盟，经联合国授权发动军事行动，轻易打败了萨达姆的军队，协助盟友科威特复国。

“9·11”后的情况原本与海湾战争似曾相识。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打击恐怖主义，在彼时获得了广泛理解和支持，以轻微的代价就迅速击溃了塔利班政权。

但美国开始宣称“民主改造”是恐怖主义的“治本之策”，武断地将在阿富汗的反恐战争升级为“国家重建”。而伊拉克战争则自始至终都不是反恐战争。所谓的反恐，主要来自美国的臆测——萨达姆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阿富汗、伊拉克战争的后续走向，则反映出美国既不那么“强”，更不那么“好”。美国“不强”的一面体现在，美国的实力或许能赢得战争，却难以赢得和平。滥杀无辜和扶持腐败的代理人，令美国被视为入侵者遭到抵抗。本土反美势力依托群众基础和地形，把美国拖入了泥潭，并在阿富汗遭遇了“羞辱性的失败”。

而美国“不好”的一面体现在，跟着美国走不再是成功密码，反可能是地狱之门。与美国合作或者做美国盟友，不再一定会持续获得财富和保护，而是可能会被弃之如敝履。此外，美国当年打阿富汗的时候不是单边主义，但如今撤走却单边主义十足，无论是国际还是本地盟友，在美国完成撤离前，已经统统顾不上了。对美国未来影响力打击更大的，也许是新自由主义国家重建路径在阿富汗与伊拉克的惨败。“美国方案”遭到了日渐普遍和强烈的质疑，其蕴含的所谓“普世价值”，有时不过是包装过了的“帝国主义”。

海湾战争的胜利令美国迎来了单极的高光时刻。撤出阿富汗的仓皇，则让美国以坦承当前的重心是大国竞争的方式，承认单极已成过去。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储殷

（国际关系学院公共管理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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