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菽千重 禾下留梦

袁隆平院士工作站在桂林灌阳小龙村揭牌。 作者与袁隆平。 （本文配图由自治区农业农村厅提供）

黄健

5月22日，我正在办公室撰写建党100周年主题出版《沿着民族复兴的足迹》图书，其中有《记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一文收入。惊悉“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先生去世的消息，十分悲痛。袁隆平是我国研究与发展杂交水稻的开创者，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成功利用水稻杂种优势的科学家，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直到今年3月，他还坚持在海南三亚南繁基地开展科研工作。毕其一生，专注田畴，播撒智慧，为民生计。

初识袁隆平先生是在20世纪80年代。我当时在广西农业大学工作，正值国家开发海南岛，还未建立海南省。时任广西农业大学农学系主任的张先程教授，应聘到海南大学任副校长，主管科研和教学工作。临行前，我到张先程家，问及海南的优势，张教授说，海南是我国的国家级水稻栽培基地，20世纪70年代，袁老在湖南发现了“野败”，现在海南研究杂交水稻，为杂交水稻三系配套打开了突破口，在海南研究水稻，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和科研条件。

1988年，我调到出版社工作后，开始关注袁老的成就。同年，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农业编辑室主任熊穆阁送我一部由他编辑的袁隆平学术著作《杂交水稻育种栽培学》，该书荣获首届国家图书奖，并已翻译成英文对外出版发行。1989年，熊先生邀请我到长沙，一同去拜访袁老。在湖南农科院水稻研究所，我第一次见到了袁老。袁老说他于1966年在《科学通报》上发表了第一篇论文《水稻的雄性不孕性》。1973年发表的论文《利用“野败”选育三系的进展》，也标志着我国籼型水稻三系已经配套成功。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他的第一本学术著作《杂交水稻育种栽培学》有眼光，有魄力……袁老的话对我从事编辑工作的影响很大。

同年，我到北京中国科学院组织编写《当代中华科学英才》丛书，并担任《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传》的策划和编辑。由于交通和通讯落后，编辑该书过程中，与袁老和他的秘书通过书信联系。我记得当时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们过去只不过是洞庭湖边的麻雀，现在却要做太平洋上的海鸥了！”1990年底，该书由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中国科学院院长周光召撰写总序言，1991年，在北京召开了出版座谈会，钱三强、周光召、金善宝、钱临照等著名科学家出席。该丛书获中宣部首届“五个一工程”图书奖和第六届中国图书奖一等奖。

2009年10月，袁老到南宁参加会议，他的秘书戴牛松给我电话，邀请我到广西农业科学院见面一叙。我惊喜万分，自治区分管领导和农业厅厅长陪同袁老考察。午餐期间，我送给袁老我的新著作《走近科学家》，请袁老签名题词。同年11月，袁老等13位院士受聘自治区主席农业院士顾问。2010年，广西种子管理站与袁隆平院士合作。他常来广西，赴各地了解超级稻的种植情况，与壮乡水稻结下深厚情缘。

在与袁老的交往过程中，我深切感受到他的精神财富给了我们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留下重要的启示。

20世纪60年代，在地球的东方一个文明古国的广阔土地上，袁隆平首先提出“要想利用水稻杂种优势，首推利用雄性不孕性”，而这个理论是对传统遗传学理论的挑战，否定了水稻这类雌雄共体，自己授粉作物，没有杂种优势的传统观点。这种“否定”在实践中获得了成功，传统水稻育种理论被彻底颠覆。这是基础科学的理论创新，带来的实践创新，爆发了震撼世界的第二次“绿色革命”。

在国人漫长的饱腹之路上，“杂交水稻之父”经历了一次次“曲折的寻找之旅”，又经过了一个个“穿行在磨难之中”的试验过程，终于在这条崎岖的科学道路上取得成功。杂交水稻面积占水稻面积不可估量的数量。杂交水稻已在印度、孟加拉、印度尼西亚、越南、菲律宾、美国、巴西、马达加斯加等国大面积种植……袁隆平为我国农业科学发展和世界粮食供给作出杰出贡献。

袁老还是一位终身追梦的梦想家。经过20世纪60年代的饥荒，他体会到，没有粮食吃什么事也干不出来，所以他决定终身从事水稻的研究。年近九旬时的他常说有两个梦——“禾下乘凉梦”和“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并为梦想从未停歇。

他领了我国第一个特等发明。他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摆满“共和国勋章”等各种奖牌和证书，但他依然坚持在第一线做科研。

袁老出差可以坐飞机头等舱，但他从来都是坐经济舱。他对自己很“小气”，却对他人很大方。一位家在农村的学生父亲病重住院，他立即寄去医疗费。他获得的所有大奖的奖金，几乎都捐给了科研基金。

袁老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信念坚定、矢志不渝，勇于创新、朴实无华，一辈子躬耕田野，脚踏实地把科技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

斯人已逝，精神不朽。他的离去，留下无尽的思念。他崇高的精神和风范如同璀璨的星辰，守护着这片热土，照亮我们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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