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春花盛宴

□王珉

乍暖还寒的春日，依旧有些寒凉，外婆后院的第一朵花蕾，却已悄然绽放。思绪翻飞，“食春”的季节又到了。

孩提时，父亲刚考上警察岗位，母亲做外贸白手起家，孩子全赖外婆照顾。临到春日，我们的心情自然雀跃。因为，外婆又要用她那一双巧手，烹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盛宴。

外婆家就在校园后山的教工宿舍。漫漫春日，山坡上成片的杜鹃花绵延眼帘。杜鹃花娇艳的红，装点着雨后的院落。外婆采来杜鹃花，放在太阳下晒，半干时用瓦罐装起来，一层糖，一层花，装满后将瓦罐密封，放阴凉处。一个月后，便是味道绝佳的花卤了。外婆还将杜鹃花腌制成果脯，吃起来口感酸甜绵软，回味无穷。

外婆还经常拉着我们的小手，到山上采集食用野花，入锅一炸，撒上些糖粉，用细竹枝串起来，我们几个孩子把这称作“香炸花团”，味道酥脆，香气四溢。让我们口水直流的还有“鲜花圆子”，将豆腐(细，加入鲜花，做成馅，然后包成圆子，下锅煮熟。此外，外婆还常采些苦刺花和槐花，用开水去掉苦味，炒成菜，或酿成花蜜。外婆用她的巧手，给孩子们的日常伙食抹上“甜蜜蜜”。

某次到苏沪一带出差，当地电视台同学带我到一家高端餐厅品“全花宴”，说这是当下白领趋之若鹜的潮流。吃完后我颇为失望，套餐价钱1000元高得离谱，味道却比外婆做得差了一大截。回家后，和外婆说起此事，夸她站在时代前沿，有先见之明。可不是，外婆20年前就开始制作花宴，餐厅现在才流行。外婆却笑言：那时哪里懂时尚养生？只是担心孩子们长身体饿肚子，于是千方百计变换花样烹饪，哪里知道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反而喜欢品尝花花草草……

每逢春日的脚步临近，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满心期待品尝外婆的养生花宴。虽然校园后山都拆迁得差不多了，但昔日花草都还“健在”。加适量用文火煮成的全花蛋黄粥，天然甘香的菊花粥等，这些不仅可以治疗百病，而且久服还能使人肢体轻松，耳聪目明。我曾笑言，春季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全都入了我们的“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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