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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

来源:大江晚报 2020-04-06 00:55   https://www.yybnet.net/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浪漫季节,粲若锦绣,艳如朝霞,以百媚娇羞的芳姿把早春装扮得分外柔美。

桃花蛰居村野,甘于寂寞。一点泥土、一缕阳光便能立足,伴随着春风把坚韧的枝条伸向天空。它身材并不伟岸,花型单薄很是纤瘦,既没有梅花的馨香,也没有牡丹的富丽,一如邻家少女,绿钗粉裙,不事张扬。这或许就是桃花的妙处。

早在《诗经》的年代,就有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般美丽的诗句。《史记》里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作为美好的事物、高尚的情操,不用自我吹嘘,也会得到人们的传承和景仰。不过,桃花比之青松的高洁、翠竹的劲节和寒梅的坚韧,在“品格”上似乎相差了很大一截。李白的《古风》认为桃花“偶蒙东风荣,生此艳阳质”,而杜甫则将其与“随风舞”的“癫狂柳絮”相提并论,鄙称为“轻薄桃花逐水流”。尽管如此,群芳谱中,桃花仍然是入诗最早、题咏最多的花卉之一,深得历代文人墨客的钟爱。

古往今来,在许多吟诵桃花的诗篇中,都将桃花比作美貌的女子。唐朝的韦庄在《庭前桃诗》中写道:“带露似垂湘女泪,无言如伴息妫愁。”湘女、息夫人皆以美貌和衷情闻名,以湘女之泪、息妫之愁描写桃花楚楚动人的姿态,可谓清新别致,委婉清丽。

唐代崔护有一首桃花诗,讲述了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小故事,这便是家喻户晓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说是某年春天,崔护去城外踏青,口渴讨水的时候偶遇一位农家少女。盛开的桃花将少女的面颊映衬得光彩照人,让人心生怜爱。喝完水之后,崔护恋恋不舍地离去。美若桃花的少女却让他朝思暮想,久久不能忘怀,第二年清明节,崔护又来到农舍,然而只见桃花不见人面,诗人顿时陷入无尽的怅惘和留恋之中,用茫然若失的笔调,写下了这首七绝。也许正是这种可望而不可求最美好的情感,回忆起来显得特别珍贵和凄美,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情真意切,不知倾倒了多少的读者。

桃花不耐风寒,花期短暂。李渔就曾说过“色之极媚者莫过于桃,而寿之短者莫过于桃,红颜薄命之说单为此种。”于是,林黛玉才会在《桃花行》中吟出“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的诗句,才会在《葬花吟》唱出“质本洁来还洁去,一抔净土掩风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凄凉和哀愁。与其说林黛玉是触景伤怀,感慨红颜易老,倒不如说自己的生命轨迹亦如桃花一样艳丽而短暂,纷落的花瓣不知浸透了多少春恨与感伤。

踏青赏花,寻诗问句,又让人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陶公为我们描绘了一处绝美如画的世外桃源,千百年来令后人神往之至。与世隔绝的桃花源终究难以问津寻觅,而现实中的桃花胜境放眼皆是,无限春光。

章荣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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