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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倦与天真》 恶劣的采访条件

来源:济南时报 2019-03-23 14:13   https://www.yybnet.net/

在叙利亚,恶劣的战乱环境固然令人头疼,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是一种销魂的恐慌,然而更让我们焦头烂额的是叙利亚极端恶劣的采访条件。

首先,大多数情况下,外出采访必须经过当局审批。这年头,谁都在忙着刷存在感,叙利亚政府的公务员也不例外。虽然我们已经申领了政府发放的记者证,但每一次外出采访,分社还是必须向新闻部提交申请,写明采访事由、人员、时间和地点。在获得新闻部同意之后,才能拿着审批单外出采访。

而一旦有外国媒体擅自带着采访设备外出,没有向有关部门报备,那么轻则被沿街的安全人员盘问,重则被请到新闻部、安全部喝茶,如果你采访的是敏感机构和人员,甚至有被驱逐出境的风险。在我们来之前,就听说有一位驻叙利亚的其他媒体同行,因为自以为和新闻部交情不错,想搞个大新闻,自行外出拍摄,结果落了个被驱逐出境的结果。

其次,叙利亚的生活条件也让人十分头疼。首先就是停电问题。因为连年战乱和西方制裁,叙利亚国内能源出现严重短缺,包括首都在内的很多地区不得不拉闸限电。就像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国际救援委员会”主席、英国前外交大臣戴维·米利班德说的那样,叙利亚进入了黑暗时期,不管是从字面上讲还是拿它打比方。

和危机爆发前相比,如今叙利亚夜里至少有83%的地区可谓“漆黑一片”,而就在政府权力中心大马士革,停电也是家常便饭。应急灯和煤油灯成了大马士革市民居家必备之良品,发电机也变成了许多商铺的“门神”。

每当我在黄昏时分外出散步的时候,夜幕降临,日影西斜,本来接着下一句就该是“华灯初上”,但大马士革的街巷里却仍是一片晦暗,直到天已经黑得看不清店铺招牌上的字时,各家商铺才纷纷打开发电机,四周顿时热闹起来,整个街区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此时正值昏礼的祷告时分,发电机的轰鸣声与昏礼时的唱经声“安拉胡——阿克巴——”混在一起,听了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另类的音乐会场,共鸣的音量敲击着人的内心,但是你若要问内心的感受是什么,却说不上到底是受到了洗礼,还是走进了地狱。

通讯不畅也让人十分抓狂。大马士革和北京的时差为6小时,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向总社汇报,就必须起一个大早,给总社编辑部打电话沟通。但现实往往是这样:因为动荡之后,叙利亚通讯质量奇差,给国内打一个国际长途经常是打十次有九次不通,另外那一次打是打通了,但就是听不到对方说话。据说像我们这样在叙利亚常驻的外国人,也是叙利亚安全部门的重点监视监听对象,这无疑又给通话质量大大地打了折。

你能想象一下打一个紧急的电话打一百次都打不通的情景吗?这种看似荒诞的剧情真的会时不时在这里上演。 (26)《厌倦与天真》

陈聪 著青岛出版社201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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