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链接·因为不断苦谏昌邑王,龚遂和王吉得以死里逃生,成为昌邑王群臣中硕果仅存的二人。在汉宣帝时代,他们重新获得任用,并在历史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 龚遂王

□本报记者鲍青

昌邑王刘贺即位二十七日后被废,成为中国帝王史上的一场闹剧。但在闹剧的背后,是他所携带的两百多位封国官员的惨死。在屠戮的刀锋下幸存的,只有昌邑国郎中令龚遂和中尉王吉二人。

二人的幸存,皆因多次苦谏昌邑王节制欲望、收敛锋芒,尊重霍光等大臣。但两人也没有逃脱刑罚,被黥为城旦,一直到宣帝中后期才再度被起用。

龚遂刚毅有节操,数次规劝昌邑王。他不仅劝谏昌邑王,还批评昌邑王的太傅、丞相等大臣。

龚遂曾数次当面指责昌邑王,以致昌邑王一边捂着耳朵离开,一边说:“郎中令太会羞辱人。”昌邑王曾经长期饮酒作乐,没有节度。龚遂就哭泣着用膝盖爬行入宫,昌邑王奇怪地问:“郎中令为什么哭泣?”龚遂便说:“我为社稷危亡而感到痛惜。”然后又说:“如今大王亲近众小人,沾染各种恶习,这是存亡关键,您不可以不谨慎啊……应该平时起居多诵读《诗》《书》,熟悉礼仪,应该大有益处。”

龚遂苦口婆心地劝说,昌邑王总是听不进去。

后来汉昭帝驾崩,昌邑王刘贺承嗣即位,最终因淫乱被废黜。昌邑群臣因犯“陷大王于恶行不道”之罪,绝大多数都被处死。龚遂因多次直谏而免去死刑。

宣帝即位后,渤海郡盗贼四起。皇帝此时任命70多岁的龚遂为渤海太守。召见时,皇帝就问龚遂:“你准备如何去平息盗贼?”龚遂则答:“那里百姓为饥寒所困,官吏却不知救济,致使子民揭竿而起。您打算让我去剿灭他们,还是去安抚他们?”宣帝说:“选拔贤良之臣前往,是想进行安抚。”龚遂说:“那我希望朝廷对我暂时不要按常规加以限制,一切事请允许我见机行事。”宣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还为他增派驿车。

龚遂进入渤海郡后,很快罢免了专管追捕盗贼的官吏。龚遂打开粮仓,把粮食借给贫民。接着他选任循良官吏,用心安抚百姓。郡中很快安定下来,盗贼也随即散去了。

几年之后,宣帝因龚遂年老让他任水衡都尉,龚遂在任上寿终。

王吉曾与龚遂一同辅佐昌邑王。刘贺喜欢游猎驰骋,欲望膨胀而没有节度。王吉因此数次上疏,刘贺也知道王吉忠心可鉴,却始终听不进去。他下令说:“寡人造行不能无惰,中尉甚忠,数辅吾过。使谒者千秋赐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刘贺此后照常行乐,王吉也照常规劝。虽然没有达到理想效果,但昌邑国百姓无不敬重他的。

刘贺受命继承皇帝大位后,王吉以古代明君初继帝位时的表现来告诫他。他劝说刘贺“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发”。他还提醒,“大将军(霍光)仁爱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闻,事孝武皇帝二十余年未尝有过”,要求刘贺即位后必须尊重霍光。他希望刘贺进入长安后,能对霍光“事之敬之,政事一听之”。王吉认为,如果刘贺能做到这些,必能稳固皇位。讽刺的是,汉宣帝后来的表现,和王吉对刘贺的告诫几乎如出一辙。

刘贺当然没有听进去这些逆耳忠言。刘贺被废黜后,王吉被黥为城旦。

宣帝继位后,对王吉重新考察任用。王吉被任命为益州刺史,后因病去官,复征为博士谏大夫。

后来,宣帝开始背弃汉昭帝时代与民休戚的政策,效法汉武帝的做法,变得任人唯亲,而且奢侈糜费,“宫室车服盛于昭帝”。王吉上疏言朝政得失,对宣帝的一些做法提出了直切的批评。他劝宣帝选贤任能,废除荫袭制度,爱惜财力,以整顿吏治,淳厚民风。王吉甚至还针对当时普遍存在的早婚现象,提出了“晚婚”的主张。他认为:“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多夭。”王吉主张晚婚目的是要达到“不夭”和“明教化”,意即“优生优育”,提高婴儿的存活率。但宣帝认为王吉的建议非常迂阔,难以施行,对王吉的态度也不再如从前信任。

王吉见状就以多病请求归乡,自此离开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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