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清与“泸川古名州”

董洪良 ◎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中国有句古话，叫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比如，要参加小众的雅聚，那就需要多少有三两分的酒量；需要交际应酬、流连风月，那就需要多少懂得些“管弦之音”……正因如此，颇受“三杨”重视和推崇的薛瑄，自然而然地也就和杨彦谧等同僚文友“玩”在了一起。换句话说，薛瑄的诗文酒量也是相当不错的。而类似的诗作研究，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不胜枚举。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少酒宴不成。”无论是诗酒唱酬，还是文朋雅集，亦或感怀伤事及偶尔抒怀，酒作为精神与物质的双重载体，或多或少地萦绕在薛瑄的生活中，缺不得，也少不了，不妨引诗文为证！

收录在《敬轩文集》卷五的《醉吟楼歌为刘佥宪父赋》可算是薛瑄唱酬、赠别类诗歌的代表作之一了。其赋较长，洋洋洒洒数百字，现摘录一二于后：

“醉吟之楼高且雄，谁其作之醉吟翁。

翁心豁落真宰同，作楼直欲凌苍空。

危梯缥缈叠撑拄，层轩洞达相开通……

赏心苦未足，呼酒涤尘想。

一觞一咏自风流，兴酣万物良悠悠。

傲睨五岳众山小，吞吐七泽三江秋。

有时醉倚阑干望八极，便欲排风御气仍丹丘。

却思李杜文章伯，只今已作神游客。

举杯且复一招之，招之共饮楼头月。

月光入口清心魂，唾珠洒作澄江雪……

乃知醉吟楼，不让采石江边亭，浣花溪上庄。”

由此赋文可知，刘佥宪父也是饮酒惊人的个中高手，且诗文不凡，读来不由令人顿生酣畅淋漓之感。此外，薛瑄的《题醉仙图》也是超然世外，飘飘欲仙，其“醉仙”之人也不是确指，而是虚拟的饮酒之人罢了，换句话说，在饮者心中，人人皆是“酒仙”“醉仙”，没有人自称“酒鬼”“酒徒”的。诗云：

“画图忽见瑶池仙，排风驭气今几年。

弱水蓬壶恣往还，沧海见说成桑田。

流霞之酒如长川，偶来醉倒东风前。

长松落落芝芊绵，群仙倚侧坐与眠。

壶既为之倾，瓢亦为之颠，沈冥不管山花妍。

拂袖凉飙神凛然，共骑黄鹤凌苍天。”

诗酒早已渗透进薛瑄的骨子里，可谓处处不离酒。居家读书，闲看风云，也要感叹“酩酊酒中心恻恻，离披花里思忉忉。空馀首尾诗垂世，谁识秋风八月高”（《读邵康节击壤集二十首 其四》）；心系故乡，偶有好友书信，也不忘惦记家乡好酒，“中州何事重留连，忆别诸公已半年。迟我河汾看春色，百花深处酒如泉”（《元夕寄故乡诸友八首·其七》）；文友雅集，诗酒不分家，品酒吟诗岂不快哉，“莫羡游山携谢妓，何如行酒和陶诗。冰浆冰果寒冰齿，宴乐无过盛夏时”（《湖亭小酌和张都宪韵》）； 七夕感怀，心有戚戚，连清风也可入酒，“三处三年逢七夕，鄢陵京索晋河汾。人生是处堪行乐，领取清风对酒樽”（《七夕三首·其三》）；留别好友，更是歌舞琴瑟，美酒半酣，满满的都是离愁别绪，“锦瑟银筝酒半酣，离情几许旧曾谙。却怜后夜相思处，三晋山高月正南”（《留别诸友八首·其八》）；外出游玩，哪怕偶遇风雨小憩，也不忘持觞把酒，风雅一番，“曲阑干外芰荷香，秋雨来时水满塘。喜与同年骢马客，水心亭上共持觞”（《对雨遣兴简陈侍御七首·其二》）；感叹时光易逝，触景生情，则苦吟：“少时都不解忧喜，壮年百虑搅我心。我心默默向谁说，呼酒只对东风斟”（《遣闷二首·其二》）；乞归乡里，好友饯行，直问何时是归程，相拥而别，早已泪湿纸签，“先人馆下老门生，三十年来故旧情。今日相逢头已白，殷勤载酒问归程”（《刘广文携酒饯行》）；表达洒脱豪迈，薛瑄认为：“尝谓义利二者，不能并立”，既不全面否定商人价值，又保留其清新欢快之情，“临清人家枕闸河，临清贾客何其多。停舟落落无可语，呼酒只对长年歌”（《临清曲》）；颂扬乡贤，不吝笔墨，而诗中言及的自酿自饮，倒颇有另外一番情趣，“人仕为其名，子仕独为酒。一斗众所称，五斗吾自取。犹嫌酒未足，弃官归陇亩。葛巾耕东皋，烟雨牛一耦。种黍学陶翁，自酿还给口。沈饮得真味，万陇亦何有。清风千载馀，谁复尚能友”（《河汾五贤咏五首·其五》）。类似诗作，还有《附录所赠二首·其一》《送王秀才省兄归京师》《春江送别为陈侍御兄赋》等等，信手拈来，比比皆是。

也正是这样一个懂酒喜酒之人，在泸州由“夏六月”至“浅秋”，数月不饮酒，又有谁会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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