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理想主义致敬

本报记者倪自放

文艺范儿十足的《无问西东》,实际是一部青春片,只是表现形式和内容与之前所有青春片差别巨大,这是我对《无问西东》的基本判断。

“无问西东”四个字,来自清华大学校歌中的一句歌词“立德立言,无问西东”,这句话的一种解释是,有了美好的德行和言辞,青春才可以舍我其谁。这就从本质上定义了影片的青春片底色。既关乎个人情感,也关乎一百年来的民族心灵史,这让《无问西东》有了某种史诗的味道。

作为清华大学百年校庆的献礼片,《无问西东》选择了散文诗式的表达方式,四个不同时代看似毫无联系的故事被排列开来:张震饰演的现代白领张果果身处尔虞我诈的职场,为了赢,他总是见招拆招,先发制人；上世纪60年代,章子怡饰演的王敏佳撒了一个谎,但命运把她拖入被众人唾骂的深渊,王敏佳和黄晓明饰演的陈鹏的爱情遭受考验；上世纪30年代,王力宏饰演的沈光耀自愿参与了最残酷的战争,他一直在努力去做那些令他害怕但重要的事；上世纪20年代,陈楚生饰演的吴岭澜出发时意气风发,却很快在途中迷失了方向。四条线索交互辉映,结构上的繁复,一度让观众颇感疑惑。不过随着故事的推进,四个细节将四代人的故事做了某种勾连,这些故事汇聚到一起。片中不同时代年轻人的清华学生身份,使“无问西东”成为他们共同的标签。“这个世界不缺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内心出发的真诚、正义、无畏和同情。”片中这句台词,表达了不同时代年轻人的理想主义追求。简言之,在时代的洪流下,个人该何去何从?唯有立德立言,无问西东。

作为2018年的开年大片,《无问西东》还饱含着卓然超群的中国风骨,影片充满了文人气质,相对古典、老派的表达方式,从容而温暖。比如,西南联大的雨季,教授物理的先生因为雨声太响而无法讲课,索性在黑板上写下“静坐听雨”四个大字,直击人心。比如,沈光耀的母亲,千里迢迢来看望儿子。母亲既温柔又严肃,儿子既诚恳又孝顺,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画面,等到沈光耀为国捐躯后,镜头从沈母身后划过,“三代五将”的牌匾令人泪目。

最能显现影片风骨的,是在片尾一段“七分钟读懂中国风骨”的超长彩蛋,可谓“史上含金量最高”的片尾彩蛋,整整七分钟的时间,片中出现的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名人与国学大师:梅贻琦、梁思成、林徽因、徐志摩、钱钟书、朱自清等人“悉数亮相”,他们在过往的岁月中风骨卓绝地存在着。

影片最后打出的字幕,“献给每一个珍贵的你”,为影片点了题。整体说,《无问西东》剪辑上算不上高明,张震段落的现代叙事略显尴尬,时不时显露的文青味儿浓了些,稠密的音乐显示导演调度上的乏力,但所有这些缺陷都无法掩盖蕴含的令人温暖的力量,对真善美的追求,对理想主义的致敬。影片试图表现近百年的民族心灵史,虽不尽完美,却难能可贵,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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