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背后的独特禀赋

生来羞涩的人注定默默无闻、难有所成吗?本书揭示了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答案:历史上很多卓有建树的名人都是羞涩者!本书带你发现羞涩背后的独特禀赋!■速读

□王宁整理

害羞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情感反应,与人类特有的自我意识密切相关。人类是唯一一种可以将意识本身作为意识对象的动物,因此,意识到自己害羞会加重自己的害羞。

真实的“国王的演讲”

很多人都知道电影《国王的演讲》,影片讲述了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父亲乔治六世国王的故事。乔治六世有很严重的口吃,发表讲话时非常吃力。电影版本,罗格坚持在他的诊疗室而不是公爵的家里进行治疗,并且坚持直呼其名为“伯迪”,甚至叫他“老兄”。罗格没有按照公爵的意愿,相反却鼓励他谈论个人问题:他那专横的父亲,他那偏爱弟弟却把他掐得大哭的保姆,为了矫正他的O形腿而不得不戴上令人痛苦的金属夹板。罗格使公爵放松下来。罗格坚持认为,公爵的口吃不仅仅是“机械性困难”的结果,而是根深蒂固的压抑。影片捍卫了罗格不拘礼节的、现代的价值观,这个“从澳大利亚内陆来的横空出世的新手”,对抗了英国上流社会的生硬拘谨之气。

但真正的罗格绝不是一个只会用“清茶加同情”法的治疗专家。他的方法是很实用的,他教他的病人正确呼吸,放松肌肉,避免痉挛。他的方法并非百试不爽,他的病人也不是全部好转。

失败病例之一是小说家尼古拉斯·莫斯利,他刚见到罗格时,还是一名17岁的男孩,虽然有点口吃,但是除了在和声调起伏的拙劣演员谈话时会难堪之外,影响不大。莫斯利后来成为了一名陆军军官,在军队里,许多生命都依靠他传达命令的能力。在练兵场上,军事训练中的结结巴巴,让他非常苦恼。然而,1944年10月,莫斯利在率领伦敦爱尔兰步枪队打到意大利中轴线时,在博洛尼亚附近的蒙特·斯巴多罗,他领导了一次几乎是自杀的行动,穿越紧靠德军占领农场的开阔地带,他下令前进时不带丝毫结巴。“事关生命,你不能结巴。”他后来说,“只有在絮絮叨叨时,你才结巴。”

但他的结巴并没有根除,在多年后的爱丁堡艺术节上的演讲中,结巴又灾难性地出现,他不得不中途放弃了。

要求一个危机和一个解决之道的叙述逻辑,是电影想象的常用手段。口吃问题之所以对电影想象具有吸引力,就在于它让人感觉是一个必须被果断克服的障碍。在现实中,如同莫斯利的故事所揭示的,口吃者不得不应对无规律的、反反复复的症状。在现代口吃治疗中,“治愈”这个词是很少使用的。绝大多数口吃的孩子长大以后就好了,但是百分之一的孩子在青春期仍然口吃。

在现实中,国王的演讲能力在罗格的指导下略有好转。但是,罗格仍需近距离地阅读国王要做的任何演讲的文稿,从中替换掉那些让人烦恼的词语,如k开头的单词,——“k”对国王来说是种特别的折磨,因为在演讲中他经常需要提到女王(queen)和王国(kingdom)(罗格用“女王陛下”[hermajesty]和“我们的王国”[ourrealm]来代替它们)。国王一生中都对国会开幕大典心存恐惧,因为那意味着坐着并控制呼吸来发表演说。他对罗格谈起他做过的一个让他从冷汗中惊醒的恶梦,梦到他在上议院演讲,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一生都害怕无线话筒,以及话筒上面提醒他演讲开始的闪闪红灯。很多照片拍到他坐在订做的皇家话筒前,那话筒镶嵌在一个经过艺术装饰的橡木箱中。但他最讨厌的正是这一点,他说这样的设计让他想起衣冠冢,而在实际的播送中都是用正常的话筒。

甚至当国王能够控制他的口吃时,他的表达仍然是单调的、含混的,带着害羞者普遍具有的糟糕的发音技巧,对他们来说,说话就是一场审判。在电影中,乔治六世是在战争爆发当天的一场鼓舞人心的广播中克服他的口吃的,当贝多芬的《皇帝协奏曲》作为背景音乐响起,伦敦林荫路上的人们高呼着支持他的口号。这就像《渔王》中亚瑟王的传奇故事,他因为无能使他的王国成为了不毛之地,他必须重振雄风,领导他的人民投入战争。但如果你听一下那天国王的真正演讲,你会发现,它是以罗格所谓的“三词间断法”来展开的,这种方法是通过设置策略性的呼吸停顿,来让他完成演讲的。这种技巧如果运用得好,会赋予他的演讲一种意外的庄重性,一系列令人愉悦的升调和渐缓的降调。如运用得不好,国王就只能每次仅说一个词,并且在奇怪的地方停顿:“在这个重大的……时刻……也许是……我们历史上……最重大的……时刻……我向……我的每一位国民……国内的……和国外的……发布……这个消息。”

达尔文的竞争对手比他更害羞

实际上,达尔文的幸运是双重的,因为在提出进化理论这件事上,他的对手阿尔弗雷德·罗素·华莱士也是害羞的。阿尔弗雷德·罗素·华莱士在他的自传中写到,他在青春期变得害羞了,他的身体开始迅速成长,身高达到了6英尺1英寸,在维多利亚时代算是大高个了,并且作为有教养的贫穷家庭的九个孩子中的一个,他不得不经常穿着破旧、窄小而且胯部很紧的衣服。1844年1月,当他满21岁时,他坦率地列了一张关于自己不足的清单:“我害羞、笨拙并缺乏自信。我没有社交技巧……我在公开场合讲话糟透了……我没有智慧或幽默感……我能看到别人的智慧,这种能力可以帮助我在无聊的自我中发展出智慧。”

进入30岁时,他梦见自己已经是成人了,还不得不去上学,他打开自己的课桌,在里面翻找东西,以便将自己的脸遮住,“再一次地遭受少年时代日益加深的害羞和耻辱感的折磨”。然而,华莱士开始感激他称之为的“体质性的害羞”了,他觉得这赋予了他长时间的独自研究的机会,他在语言上的犹豫不决也让他避免了冗长的缺点——这个缺点曾毁掉了太多的学术著作。但是,华莱士的害羞使他耽搁了发表他发现的时机。

达尔文对于《物种起源》最具争议方面的不自信,让他在著作结尾部分的段落里仅有一句话涉及了人类:“智慧之光将会照亮人类的起源及其历史。”

甚至在著作出版之后,达尔文仍然担心它如何被接受,这让他全身长满了神经性皮疹,受到了头痛和恶心的折磨。他变成了真正的隐居者,蓄起了过长的胡须,这让他的模样都改变了,以致于当他在1866年重新回到公众视野之中时,甚至他的朋友们也认不出他了。在1872出版的第六版也是最后一版《物种起源》中,他变得勇敢了一些,在那个现在已经很著名的、关于人类的句子的开头插入了一个额外的词——“许多”。

在《人类和动物的情感表达》(1872)一书中,达尔文考察了人类和其他动物是如何表现感情的。他观察到,我们人类所有的情感表达,在其他动物身上也都有——除了一种情感之外,他把它称为“最独特的和最为人类所特有的”情感,即脸红。

在达尔文的时代,关于脸红的共识是,它显示了人类的道德和精神维度,也让我们与野兽区别开来。德国哲学家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认为,人类皮肤是透明的,不像其他动物的皮肤那样只是“无生命的外壳”,这使得血液运动和灵魂活动能够被看见,因此“我们拥有这种外在的显现,可以说是生命真正源泉的外化”。

《羞涩的潜在优势——害羞者心理指南》

[英］乔·莫兰著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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