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世界》没拿奖也是奥斯卡级别 □陆支羽

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落下帷幕，除了最佳影片有争议外，其他奖项似乎没什么太大悬念。不过，当所有人为山姆·洛克威尔(《三块广告牌》)囊括奥斯卡最佳男配角鼓掌时，我心目中的另一位获奖者，其实是来自于《金钱世界》的克里斯托弗·普卢默老爷子。不为别的，只因叹服于老爷子不动声色的顶级演技。

在《金钱世界》中，克里斯托弗·普卢默饰演了富可敌国却无比吝啬的“世界首富”老盖蒂，从拒绝为遭遇绑架的孙子保罗支付赎金，到后来因“割耳事件”才转变想法决定拨款施救。这整场微妙的心理之战，看似不苟言笑，却足够惊心动魄。

这场曾经轰动一时的豪门绑架案，将家族矛盾、人性冲突、正邪较量一步步放大，真正诠释了什么叫“金钱是万恶之源”——孙子遭遇绑架，身为世界首富的爷爷居然无动于衷，迟迟不愿支付赎金。普通人看来不可理喻，却到底是金钱世界的残酷规则。

正如米歇尔·威廉姆斯饰演的母亲在影片中的那句振聋发聩的台词：“我是在和整个帝国对抗！”而影片中那两场配乐风格不同的“集体数钱”戏码，也着实耐人寻味，悄然牵引出整个金钱世界的黑白版图，所有人都唯利是图、金钱至上，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本身，都难辞其咎。

原定的凯文·史派西因性侵丑闻被换下，但“替补”的普卢默老爷子的演技显然不比前者差。仅仅利用九天时间补拍的戏份，便为他赢得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不得不令人钦佩。甚至有不少影迷认为，普卢默远比史派西更适合老盖蒂这个角色。尤其弥留时刻那场夜戏，老盖蒂怀抱一幅名画倒在沙发上，伴随着豪宅内警报器的鸣响，仿佛整个金钱世界失去了国王。果然，真正的老戏骨连皱纹都会演戏。

当然，本片导演“雷老爷”雷德利·斯科特也很雷厉风行，如此突如其来的换角风波，竟丝毫没有影响《金钱世界》的上映档期。尽管是非常标准的好莱坞叙事，叙事上也终究逃不过“旧瓶装新酒”的老套路，但雷老爷的节奏感实在把握得太好，时时让人凝神屏息。况且，真人真事改编的魅力到底非同凡响。

或许有人会说，《金钱世界》固然非常好看，但它充其量也只是部犯罪悬疑类型片，跟影史上的传世经典没法比。我当然不排斥这种说法，但从雷老爷一贯对商业与艺术双重诉求的平衡程度来看，《金钱世界》已然超出了影迷的预期。表面规整的好莱坞叙事之外，不乏对欧洲人文精神的致意笔触，比如独属于罗马的迷人夜景、充满古典气息的雕塑群像等等，令人动容。

然而颇为遗憾的是，奥斯卡最终只给了《金钱世界》一项“最佳男配角”提名而已。但无论从哪个层面而言，这部类型之作尽管谈不上成为经典，但从剧作、表演，以及氛围营造上，也堪称奥斯卡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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