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电影为何总是脱胎于经典文学？

每年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公布后，不少人会关注有多少是脱胎于文学作品的改编电影。今年的奥斯卡却是文学改编作品的“小年”，亮点甚少。纵观历届奥斯卡优秀影片，乃至中国电影史上的优秀电影，很大比例的优秀影视作品背后均是优秀文学作品。事实上，影视与文学的关系一直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原创文学改编影视作品的“小年”

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奥斯卡金像奖评选中，没有出现特别受关注的作品和热门话题，一切中规中矩，业界称之为奥斯卡的“小年”。从图书改编作品的获奖情况来看，今年图书改编作品十分羸弱，无缘主要奖项。以往奥斯卡获奖影片热映带动的图书销售火爆情况也未出现，这届奥斯卡“带货”能力较差。

纵观今年的奥斯卡奖项评选，来自文学改编作品的唯一亮点是《黑色党徒》。《黑色党徒》共获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等四项提名。虽然最终只斩获一枚最佳改编剧本奖，也算实至名归。《黑色党徒》的原著是美国作家罗恩·斯塔尔沃斯在2014年出版的自传。这本书出版后曾一度成为《纽约时报》畅销书，讲述了一名科罗拉多州的黑人警察成功潜入当地的3K党组织做卧底的故事。

另外，电影《假如比尔可以作证》改编自非裔作家詹姆斯·鲍德温的同名小说。小说创作于1974年，讲述了刚订婚的年轻黑人小伙芬尼被诬告强奸，他身怀六甲的未婚妻蒂什四处奔走，寻找证据，证明爱人的清白。这部作品改编的同名电影帮助美国女演员雷吉娜·金获得最佳女配角奖。改编自漫威漫画的《黑豹》获最佳艺术指导奖和最佳服装设计奖。此外，帮助美国女演员格伦·克洛斯提名最佳女主角奖的《贤妻》则改编自作家麦格·沃尔茨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名文学家的妻子牺牲自己，毕生辅佐丈夫的故事。不过该片只获得提名，最终荣膺最佳女主角的电影是《宠儿》。

其他图书改编作品多数只提名了技术类奖项。比如《玛丽女王》提名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奖、最佳服装设计，《边境》提名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奖，《登月第一人》获最佳视觉效果奖、最佳音响效果等。而历届奥斯卡奖项中最重要的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原创剧本奖以及最佳男女主角奖，均不是来自图书改编作品。在多届奥斯卡奖项中，图书改编作品收获如此贫瘠并不多见，所以今年奥斯卡是不折不扣的原创文学改编影视作品的“小年”。

往届奥斯卡优秀影片多脱胎于经典文学

今年奥斯卡文学改编作品的奖项不仅乏善可陈，而改编作品的来源也与往年大有不同。今年获奖或提名的这几部电影作品如《黑色党徒》《玛丽女王》《登月第一人》以及最佳改编剧本奖提名的《你能原谅我吗？》，均是改编自传记文学而非小说。而在往届奥斯卡的奖项中，文学改编作品不但势头强劲，并且多是改编自优秀小说作品。

以2016年第88届奥斯卡为例，单是入围“最佳影片”的9部影片中就有5部改编自小说。其中《荒野猎人》改编自美国作家迈克尔·庞克的同名小说，电影开拍后原书再版，销量超过50万本，最终这部电影斩获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男主角奖。《房间》则改编自居住在加拿大的爱尔兰作家爱玛·多诺霍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个被囚禁的母亲在狭小的环境内给儿子创造一个神奇世界的故事，主演布丽·拉尔森摘得最佳女主角奖。其他3部《大空头》《火星救援》和《布鲁克林》剧本也均是脱胎于同名小说。

如果把纵向的时间轴放得更长一些，奥斯卡历史上的经典影片多数均是脱胎于经典文学作品。比如改编自美国女作家马格丽特·米切尔的著名作品《飘》的《乱世佳人》，在奥斯卡上独得10个奖项，并将此记录保持了20年之久。米兰·昆德拉著名小说《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是全世界公认的畅销书，也是昆德拉才华得到集中体现的一部作品，改编电影《布拉格之恋》至今影响甚大。“史上豆瓣评分最高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也是改编自著名作家斯蒂芬·金的同名小说。

在国际斩获大奖的中国电影亦是如此。比如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张艺谋的《活着》，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背后也是经典小说作支撑。这固然不能把文学改编和经典影片划等号，至少说明改编自经典文学的影视作品生命力十分强劲。

经典文学仍是优秀影视作品的源泉

前些天，一篇名为《25位被改编次数最多的作家，有些还挺意外的》的网文在朋友圈热传。这份资料源自美国知名网络杂志《slate》网站编辑的一次盘点，改编形式包括电影、电视剧及舞台剧等。资料显示这25名作家中，莎士比亚、契诃夫、狄更斯、安徒生等大文豪榜上有名，却没有一名中国作家的身影。不少中国网友慨叹，为何没有曹雪芹、金庸、蒲松龄、吴承恩？

从这篇网文到“奥斯卡电影原著小说书单”，不难发现，很大程度上是经典文学成就了经典影视。影视界有评论认为，最该关注这个现象的是中国的电影导演，华语电影连续十余年无缘奥斯卡，却热衷于追逐高额票房和热门IP，经典文学被闲置在偏僻的角落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电影高峰中，《霸王别姬》《活着》《阳光灿烂的日子》等影片背后也是李碧华、余华、王朔的经典文本作为支撑。近几年的优秀影片中，冯小刚的《一九四二》、张艺谋的《归来》是为数不多的与经典文学发生联系的电影作品。影视、戏剧一旦脱离了文学，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哈佛大学荣休教授、知名学者李欧梵在新书《人文六讲》中谈到文学与电影的关系时说，“电影不只是娱乐，好的影片与文化息息相关。把文学经典搬上银幕，不论成功与否，可以让观众有更丰富或更深刻的感受。”豆瓣影评人@欢乐分裂谈到当前中国影视改编的情况时说，中国影视改编自文学著作数量众多，且成功者为数不少，足可写入中国影史。然而即便有辉煌改编史，近几年的文学改编似乎落入低谷。究其原因，首先是文学改编不是影视的唯一出路，新一代导演更加注重“编导合一”。另一方面也和华语文学的青黄不接不无关系。不过也不必盲目悲观，影迷们翘首以待的《繁花》和《英格力士》等，均为影视创作提供丰富可能，仍有可探索的空间。

当然，经典文学也不是能让影视作品优秀的万能灵药，除了优秀的作品“打底”之外，导演对作品的理解以及剧本改编，包括演员的诠释角色能力等，都是左右一部电影能否成为经典的重要因素。 （记者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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