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绿皮书》到《李娜》

本报记者倪自放

两则看似无关的新闻。

在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上获得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创剧本奖的电影《绿皮书》,在中国上映一周票房超过1.8亿。从奥斯卡获奖片过往在国内的票房表现看,这算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经过四个月的拍摄,陈可辛执导的电影《李娜》日前宣布杀青。此前,这部影片经过了长达四年的筹备。

说两则新闻没有关联,因为从内容说,电影《绿皮书》和《李娜》毫无关联。而在业内看来,两则新闻放在一起看别有意味,因为两部影片都是根据真人实事改编的传记电影。《绿皮书》的编剧之一,就是影片原型之一的后人；而电影《李娜》就是根据网球运动员李娜的自传《独自上场》改编,讲述李娜从少年时期、运动员时期到退役之后的人生故事,李娜本人甚至挥拍出演,为影片中的“李娜”当替身。

《绿皮书》获得奥斯卡奖不令人意外,除了内容和表演的因素契合奥斯卡口味,传记题材一直都是好莱坞包括奥斯卡的菜。今年的奥斯卡不仅仅《绿皮书》这一部传记片,获得多个单项奖的《波西米亚狂想曲》,也是一部传记片。去年的奥斯卡,丘吉尔传记片《至暗时刻》虽然没有获得最佳影片奖,但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据不完全统计,仅仅进入21世纪以来,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或单项奖的传记片将近30部,包括《美丽心灵》《逃离德黑兰》《国王的演讲》等佳作。

奥斯卡褒奖传记电影是有传统的。那些影史留名的经典之作,有不少就是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传记片,比如《阿拉伯的劳伦斯》《音乐之声》《巴顿将军》《甘地传》《走出非洲》等,当然还有《末代皇帝》《辛德勒的名单》《勇敢的心》《恋爱中的莎士比亚》等。

在获得奥斯卡青睐的传记电影中,有一个题材几乎是拥有免试权利的,那就是以英国王室为题材的传记片。本届奥斯卡提名影片中,《宠儿》就是这样一部作品。《宠儿》是一部以喜剧形式展现的传记电影,是集权谋争斗、戏谑荒诞于一体的宫斗戏,只不过片中争宠的对象不是皇帝,而是大不列颠的安妮女王。在《宠儿》里饰演安妮女王的英国女演员科尔曼,获得了本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英国王室题材的传记片向来受到奥斯卡的青睐。电影《国王的演讲》讲述了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父亲乔治六世国王的故事。乔治六世有很严重的口吃,发表讲话时非常吃力,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语言治疗师莱昂纳尔,通过一系列的训练,两人成为好友,国王的口吃也大为好转,随后他发表了著名的圣诞讲话,鼓舞了当时二战中的英国军民。本片获得了第83届(2011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原创剧本奖。

2006年的《女王》,则聚焦戴安娜王妃意外身故后英国王室的应对之策。影片获得第79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并获得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提名。此外,《伊丽莎白》以及其续集《伊丽莎白:黄金时代》《年轻的维多利亚女王》等英国王室题材的传记片,都在奥斯卡上获得过提名或奖项。

奥斯卡青睐英国王室传记片,文化认同感非常重要。《阿尔比恩的种子:美国文化的源与流》一书中强调,现今美国人口只有不到20%有英国祖先,但从文化意义上讲,美国文化广受不列颠文化影响。从文化寻根的角度讲,建国较短的美国,更认同同根同宗的英伦文化。另外,虽然美式英语与英式英语还有差别,但相对其他语言,他们算是近亲。在语言近亲的情况下,没有更多古国经历的好莱坞,对英伦三岛王朝历史里的好故事更容易接受。

传记电影并非中国电影的长项。《李娜》筹备多年才得以杀青,上一部有一定影响力的中国传记电影,要算11年前陈凯歌执导的《梅兰芳》。作为传记电影的《梅兰芳》,被评价为半部好戏,前半部精彩,后半部几乎烂尾。

中国传记电影进展不大,有评论说,这来自于中国人比较注重“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传记电影根据真人真事进行改编,但毕竟电影是一种艺术形式,传记片并非纪录片,肯定会有艺术的虚构,而这种艺术的虚构容易引来争议。

其实,好莱坞传记片或者在奥斯卡获奖的传记电影,也会引起争议,《绿皮书》即是如此。《绿皮书》描绘了一个叫托尼的白人司机,接受一位黑人钢琴演奏家唐的邀请,以司机兼保镖的身份护送唐去南方巡演的故事。这部影片的编剧之一,就是片中托尼原型的后代尼克。但是,影片上映前,片中唐的原型的家人对片方拍摄前没有征询他们的意见感到不满,认为故事完全是从托尼儿子的角度出发,与事实有很大出入,并称影片是“谎言的交响乐”。

当然,获得当事人认可的传记片也是有的。霍金传记电影《万物理论》曾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影片2014年在多伦多举行世界首映,当时霍金本人就是台下的一名观众。电影结束之后,他的秘书从他的脸颊上擦去了一行眼泪。

尽管充满争议与风险,传记电影仍是电影类型里最为重要的一种,因为传记片直面了电影艺术最核心的要素——人。九十余年前,高尔基曾经作过这样的建议:把文学叫做“人学”。七十余年前,钱谷融在《论文学是人学》中引用了这一观点。相对于文学,电影生也晚矣。自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发明电影以来,电影的变化一直是形式上的。抛开日新月异的电影技术,电影与其母体文学一样,也是人学,传记电影尤其如此。如果说春节档的《流浪地球》拓展了中国科幻电影的路子,相比之下,中国传记题材电影还有很大的潜力,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新闻推荐

《新华字典》也能拍成电影吗？韩国刚刚拍了一部

一骑红尘妃子笑，骑，读qí，还是jì？近日，微博话题#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上热搜，“乡音无改鬓毛衰”中的“衰”（cuīshuāi），“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