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这个筐，什么不能装？

□郝 倩

据澎湃新闻7月11日报道，有微博爆料称，今年5月，山东日照某中学班主任因用课本拍打逃课学生，被罚停职一个月、取消评优，师德考核不及格。2个月后，当地教体局又下发文件追加处罚，要求学校新学期不再聘用该教师，并将其纳入信用“黑名单”。

体罚学生固然要接受惩罚，但追加惩罚，尤其是“拉黑”惩罚让很多网友为这个老师鸣不平，“又滥用信用黑名单！征信现在简直就是个筐，什么都往里扔。”

老实说，征信“黑名单”这个词确实“听烂了”。

最高检有行贿人黑名单，最高法有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央行有银行征信系统黑名单，国家旅游局有游客不文明行为记录系统，铁路、民航也有各自的黑名单……

而且，7月才过去十来天，我就看到了《民政部：对三类能履行而不履行抚养责任父母失信惩戒》《国家邮政局发文支持民营快递将建失信主体黑名单》《民航局：可拒载“霸座”乘客，并列入“黑名单”》《市场监管总局：冒用他人身份骗取注册登记将被联合惩戒》《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网店刷好评、删差评、卖假药拟列入严重违法失信名单》……一大波的行为即将被“拉黑”。

在地方，从天南——海南海口《被解约拒不退出的物业企业或将列入信用“黑名单”》，到海北——黑龙江哈尔滨《违建单位和个人将纳入诚信评价体系》，“黑名单”的出镜率更是高得吓人。

但要说黑名单是不是多到“滥”，却不能光看数量。

黑名单很多，可万变不离其宗，本质上都是一种失信惩戒机制。它是“社会信用体系”的一部分，和守信激励机制一起，成了征信系统的“左膀右臂”。

按照《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规划纲要（2014-2020年）》，“到2020年，社会信用基础性法律法规和标准体系基本建立，以信用信息资源共享为基础的覆盖全社会的征信系统基本建成，信用监管体制基本健全，信用服务市场体系比较完善，守信激励和失信惩戒机制全面发挥作用。”

划重点，“到2020年”“征信系统”“覆盖全社会”。所以，作为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黑名单这会儿铺天盖地，是应该的。

事实上，“什么都能往里装”的抗议中，大家反感的也不是铺天盖地，而是动辄得咎。

拿上面几个例子来说，被“拉黑”的“霸座”、“被法人”“卖假药”等行为也称得上五花八门，但大多数人是支持的，而且觉得大快人心。

“拉黑”是否被认同，关键在于是否过罚相当。“拉黑”通常伴随着现实的利益损失，比如我们熟悉的最高法失信被执行人“老赖”不能高消费。而现实中，很多被“拉黑”的行为，没有严重到必须承担这样的后果。比如开头用课本拍打逃课学生的老师，体罚固然不妥，但辞退后列入黑名单，几乎意味着断送教师前程。“不论原因，不论后果就顶格处罚，太重了”，这是“拉黑”被反感的原因。

信用本来就是一种力量，是创新社会治理的重要手段。“列入黑名单”归根到底是一种惩戒机制。既然是罚，就要罚当其罪。若罚当其罪，“让失信者寸步难行”，信用这个筐就是海纳百川也不要紧，但若是“杀鸡用牛刀”，只会伤害信用体系的权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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